任何跟經驗相關的東西都是在「熟悉」的基礎上才成立的。戰機應變,這種本來就是臨陣經驗的東西對於亡魂來說並不是不可以訓練的。一開始或許會覺得很難以捉摸,像是在摸著石頭過河,可是一旦熟悉程度增加,這些說不明道不清的潛意識積累就會一下爆發出來。
說白了其實就是這麼簡單。王天運不懂嗎?薛無算不信。一個久經沙場的老將哪會看不透這個道理。
還是急於求成啊!
以為薛無算離開了無道地府就對地府里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想要在薛無算一回來就立馬補全自己對陰兵序列的失察。為此不惜選擇暫時來說比陰兵更適合作為輔助兵種的奈何殿女鬼。完全忽略了軍事力量在無道地府中的唯一且為最的性質。
所以,王天運並不冤枉。而另一個處心積慮想要玩影響力覆蓋,卻只猜到了開頭沒有猜到結尾的亡魂,此時心裡可想而知是何等糾結。
決斷,對於王語嫣來說算不上難。只是心裡不自覺的暗自嘆息罷了。王天運受罰,她便知道自己暗中安排的一切都被閻君瞧在了眼裡。並且在給它釋放明顯的紅燈信號。
求見閻君卻被門口打盹了墨雲直接擋了回來。這才發現閻羅殿上灰暗的幽冥並沒有那一抹威嚴籠罩,這說明閻君再次離開了地府並不在殿中。
嘆了口氣。王語嫣讓手底下的巡橋鬼輪班去陰兵營寨將自己傳授給它們的東西一併傳給營寨中受訓的那些輔助陰兵,不再做任何保留。而它自己,則是第一次踏入一直讓它心有戚戚的地獄。
聽了太多關於地府的傳聞也不及親眼所見。即便只是第一層,可那濃烈的血腥煞氣和恐怖、慘叫充斥的環境,還是讓王語嫣心驚膽寒。
地獄裡的獄卒都是畜生道的亡魂,那手底下滿滿的都是它們獨自樂此不疲的惡趣味。血腥和罪鬼的慘叫配上獄卒的肆意狂笑,更顯猙獰。
「洗魂使好。不知來我地獄是有何事?」
馬面第一時間便得到了消息。從第三層趕了上來。它不喜歡跟別的陰差應酬,要不是王語嫣乃的差位跟它一樣,它根本懶得搭理。
「見過馬掌刑使。語嫣來此是想自領一百年的刑罰。還請掌刑使大人為語嫣安排一下。」
馬面微微一愣,然後也不多想。它反正就是來者不拒,一百年也好還是一千年,對它來說都無所謂。箇中緣由它根本沒興趣知道。只是覺得好玩兒,王天運這個老熟人才來沒多久,還在地獄二層嗷嗷直叫。又來了一個洗魂使。這些傢伙也是可以,扎堆的去得罪閻君,找罪受死吧?
不過馬面還是提醒了一句:「洗魂使或許不知地獄的手段。要不容在下先領著你稍微參觀一下再做打算?」
王語嫣也點了點頭。說實話,它現在心裡不虛那是假的。甚至是極其害怕的。
一二三層簡單的轉了一圈回來。王語嫣的魂體都在不自覺的顫動。心裡對地獄的感嘆簡直無法用語言描述。特別是第三層的慘狀,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想去嘗試的。
「洗魂使,可想好了?」
「嗯,多謝馬面大人提醒。語嫣自覺其罪不容輕饒,所以還是想自領一百年的刑罰。第二層。」
馬面笑了笑。說:「那好。正好王天運也在第二層,我給你們安排個相鄰的座位,閒暇時也能相互聊聊天,打發一下時間。畢竟這裡跟外面不一樣,一百年可不好熬。」一邊說著話,馬面的手一揮,一名狗頭獄卒就吐著舌頭,一把按住王語嫣的頭髮,拖著就下了第二層。
突然的粗暴對待讓王語嫣根本沒反應過來。她哪裡知道只要領了罰,那就在馬面眼裡和普通的罪鬼一樣。誰也不會給你面子。罪鬼什麼待遇,你就是什麼待遇。至於馬面說的「閒暇之餘可以和王天運聊天」,這簡直就是可笑,王語嫣很快就發現,自己除了痛苦和哀嚎根本不會覺得「閒暇」。
而此時正搖著摺扇,躺在西湖的一艘小船上的薛無算噗呲一下笑了出來。他感知到了地府里王語嫣去地獄領罰的事情,甚至看到了高傲的王語嫣在獄卒的手下慘絕人寰的呼喊,這種前後反差讓他覺得很好笑,也很滿意。一個不知道收斂的亡魂,本就該有這種覺悟。嘗過了地獄的滋味,以後自然就會老實很多。
「店主大人,您這是想起什麼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