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根總算清淨了,窗外陽光明媚,溫榮靠著格窗心情大好。
相愛相守的兩人不一定相識於最美好的時光,比如她和晟郎,嬋娘和杜學士,現在還有惠娘和鴻臚寺卿府大郎君。
沒想到惠娘還未過繼到陳大夫人身下,仍是庶出女娘時,就與鴻臚寺卿府的郎君相互傾心了,那郎君從未嫌棄過惠娘身份,只等惠娘及笄就娶她為正妻,既如此,往後她們二人的日子定然會更幸福……
待溫榮到了溫府時,溫景軒已經將他徹底棄文從武的決定告訴了府里。謝氏、林氏雖不至於像林中書令一樣,大庭廣眾之下教訓軒郎,但也絲毫不掩飾面上的擔憂和失落。
趁著林氏等人不在穆合堂,謝氏牽著溫榮感慨了幾句。溫榮這才知曉,祖母對於軒郎的選擇其實是極欣慰的,兒大不中留,軒郎是不中留,可這正是因為他長大了,從此有自己的決斷,敢於擔當。謝氏捻著手中佛珠,「溫府祖上就是隨聖主走南闖北打江山的武將,軒郎襲承祖輩,並非壞事。」
除了軒郎從武參軍一事,他和歆娘的親事也談得異常順利。溫老夫人、林氏對歆娘印象都極好,就連軒郎也無異議。對於軒郎這般毫不猶豫乾脆的態度,溫榮還頗為意外。
至於陳府,自是一口答應,除了陳大夫人沖惠娘罵罵咧咧了幾句外,舉家上下都是歡喜的。溫榮上門做保山後,兩府不久就合了八字,而溫府準備的聘禮也令陳家十分有面子。婚期定在轉年二月,倘若溫景軒要赴邊疆。婚期再改日子。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當日溫榮離開溫府著實鬆口氣,現在母家的一切有理有序。無甚要她操心的。宮裡冊封三皇子為太子的黃道吉日也在同日定下,接下來幾日往臨江王府送禮慶祝的大臣女眷絡繹不絕。
聖主的身體每況愈下,三皇子白日俱在宮裡幫助聖主批閱奏章處理朝政,臨江王府的一應事務俱是謝琳娘在打理,王側妃偶爾從旁幫襯,如今謝琳娘對王側妃是充滿戒心。
轉眼到了金秋十月,今年相較往年多有不同,往年的這個時節,一般德陽公主或者二皇子會下帖子請盛京貴家郎君、女娘往終南山秋狩。但由於太子、二皇子、德陽公主等人在不久前被貶為庶人,聖主又重病難愈,故整個盛京都頗為冷清。
這日溫榮收到琳娘的帖子,請她和丹陽公主一起到太子府說話。
綠佩替溫榮披上蓮青色斗紋小披肩,「王妃,要帶個小手爐麼,昨日還陽光明媚頗為暖和呢,才一晚上天氣就急轉直下了,院子裡枯葉落了一地。還好沒下雨,否則那石子路指不定多滑呢。」
溫榮笑道,「不用了,倘若真會冷。東宮還能缺了我一個手爐?」
往年一入秋,暖爐、小毯就全部被整出倉庫,今年自從開始服用盧瑞娘給她開的藥方子。溫榮畏寒的體質逐漸改善,這已入深秋。她都還未覺得難熬。
前月李奕被冊封為太子,便入主東宮。溫榮只帶了禮物去拜訪過一次。若非琳娘邀請,溫榮寧願懶散地在府里讀書賞秋景。
溫榮到了宮門外,接迎的宮婢言丹陽公主在一刻鐘前就到了,溫榮不以為意地揚起嘴角。現在琳娘和丹陽公主最愛嘲笑她,往好聽了說她是喜靜不愛鬧,難聽的就是她懶惰了,日日關在紀王府里,應酬和席面都鮮少見她參加。
每每被琳娘、丹陽戲謔,溫榮都是一笑而過,將來李奕即位了,晟郎是閒散王爺,她自然也要做好閒散王妃的樣子,暫時樂得清閒。
宮婢將溫榮引到東宮鍾辰殿,溫榮進殿了才發現李奕還在東宮,未往含元殿處理朝政。溫榮朝李奕和琳娘蹲身見禮。琳娘招了招手將溫榮喚至身旁坐下。
琳娘已有六個月的身子,故行動頗為不便,更不能踞坐蓆子,李奕細心地吩咐宮人在鍾辰殿和琳娘的廂房放置了矮胡床。
李奕同丹陽公主、溫榮寒暄了幾句就告辭離開。
丹陽公主詫異地問道,「三哥今日怎沒去上朝呢。」
琳娘嘆口氣,「聖主昨日傳的消息,今日不早朝,先才也未遣內侍來喚李奕,聽說是咳疾愈發嚴重了,這幾日皆臥床不能起。」
丹陽聽言面露心痛和惶惶之色,「約莫是昨夜忽然降溫的緣故,太后也舊疾復發了,一會我就不在你這用午膳,我得去看看阿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