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馬庫斯跟在烏瑟爾身後,踏上那條王宮前的長長過道,看著兩側高聳的城牆,馬庫斯的心裡滿是感慨。
這條路,他非常地熟悉。
還在年幼的時候,每次舉行宮廷宴會,父親就會把他抱在馬背上,然後踏過這些青石板。
等到成年了,馬庫斯也常常因為公事,跟著當時的烏瑟爾公爵或者圖拉楊將軍前往王宮應差。
再等到安多哈爾的悲劇後,他也曾試圖想要回到這裡看看,卻發現昔日的洛丹倫王都早就成了被遺忘者的巢穴。
而現在,當他再一次踏上這條廊道,心情突然變得十分的複雜,是該有噩夢初醒的慶幸,還是物是人非的彷徨?
馬庫斯並不知道答案,他只知道,那些青色的石板之間的小草是那樣的青翠。
在這個世界,沒有了亡靈天災,沒有了之前的「部落」,洛丹倫的明天肯定會像這些野草一樣富有生機
等等!
代表著王國尊嚴的這條直通宮門的廊道,為什麼會出現雜草?
不知道為什麼,當這個疑問變成種子,在心底發了芽,懷疑、害怕、恐懼這些負面情緒就像是潮水一般,朝著馬庫斯涌了過來
就在這一瞬間,馬庫斯仿佛看到自己站在一座孤島之上,四周全是漂滿了屍體的海水,連天空都是一片漆黑,接著一隻巨大的觸手突然刺開水面,接著第二根觸手也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到了最後,一個渾身長滿了黏糊糊的肉疙瘩,就像是癩蛤蟆的一樣的生物從海里冒了出來。
被冰冷的海風一吹,那些肉疙瘩就開始激烈地抖動,而且那些疙瘩下面還有個東西在不停地鼓動,就好像是一堆準備睜開的眼睛
「啪~」
一隻手拍在了馬庫斯的肩膀上,猛地把他拉回了現實。
「啊誰!」
馬庫斯是嚇得渾身一顫,連額頭上都滲出了幾次冷汗。
「怎麼了?」
當他轉過頭,烏瑟爾那張帶著關切的臉出現在了他的視野里。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當注意到馬庫斯的眼神有些恍惚,烏瑟爾僅僅皺起了眉頭。
「之前的傷還沒好?要不要先回去休息,或者去請個牧師再瞧瞧,陛下那邊我幫你解釋?」
馬庫斯只覺得頭暈腦漲,連喘氣都覺得有些困難,但還是朝著烏瑟爾擺了擺手。
「沒事兒,我沒事兒,可能是因為躺了好幾天沒怎麼動,今天又是騎馬又是可能緩緩就好了!再說了,今天這麼重要的場合,怎麼能讓國王陛下白等呢?」
說著,他朝著王宮的方向指了指。
「行!你沒事兒就好,要是堅持不住了,就和我說。」
看到馬庫斯的態度如此堅決,烏瑟爾也沒有再多說什麼,他和跟在馬庫斯旁邊的一位聖騎士交代了幾句,就撥馬朝著王宮的方向走去。
等到烏瑟爾走後,馬庫斯抬起頭,朝著烏瑟爾的背影深深看了一眼,然後緊緊皺起了眉頭。
就在剛才,他似乎看到烏瑟爾的臉頰上突然鼓起了一個怪異的肉球,但是轉眼之前,那顆肉球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是我眼花了?」
馬庫斯身後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然後深吸了一口長氣,才覺得腦子裡的眩暈感稍微好轉了些。
當發現自己已經落後隊伍太多,馬庫斯連忙夾擊馬腹,然後把手裡的韁繩一甩
「駕!」
就在馬庫斯離開後不久,牆壁上的一座浮雕的眼睛突然眨了一眨,緊接著其他雕像的眼睛也猛地一轉,朝著馬庫斯的背影看了一眼,然後又恢復了原樣
馬庫斯就這樣跟著烏瑟爾的身後,跨過了宮門,穿過了殿前的大廣場,最後在威嚴的宮殿前停住了腳步。
這一路上,他是越往王宮裡面走,心裡那股奇怪的感覺就越發濃郁。
雖說一路上也見了不少值崗的侍衛和忙碌的宮女,但李寶國總覺得那些人有些不對勁兒。
那些人雖然說都有血有肉的,但身上卻沒有一點兒朝氣,全都死氣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