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瑾辰那這酒壺一直晃悠,「喝酒還得溫一下,太尉大人最近不太行啊」
秦遲也不在意他的不禮貌,繼續溫酒:「年紀大了,身體不好,你師娘不讓喝涼酒了,說是今晚來找你喝酒,才能嘗一點兒」
他把酒小心地倒進被杯子,小口品了一口,美的眉眼都舒展開了:「有些事情,我不能勸,因為不能感同身受。我就在京城,卻救不了,更沒臉勸你,但是,我不想你一直壓抑著」
朝堂之上,慕瑾辰直接行刑的樣子,看得他心驚肉跳。
他們都是武將,刀下亡魂無數。
有的該殺,有的是因為立場。
他不怕殺人,不怕看到屍體,更不怕看到血腥。
可是當時慕瑾辰的眼神,卻讓秦遲心裡一緊。
那種無欲無求,只想拉著一切沉淪、毀滅的眼神。
慕瑾辰咕咚咕咚把酒喝光,冷聲道:「我沒壓抑著我的發泄方式嗯美色,算不算?」
他又想起了蘇傾月,便抬眸看了看天空,天上月太遠,不如懷裡月白皙滑嫩香甜可口。
哪怕懷裡月他無比討厭,面目可憎。
秦遲愣了一下,喜意直接流露到了臉上:「誰家姑娘?我去替你上門求親如何?之前都不敢和你說,最後一次和你祖父喝酒,他操心的都是你的婚姻大事。你身上戴孝未過白天,娶親正好,他們就算是走了看了也安心。」
昭國習俗,要麼百日內熱孝期成親,要麼守孝三年。
慕瑾辰都二十歲了,婚事一直讓他們頭疼。
「哦別人家的夫人。」慕瑾辰毫不在意的模樣,「大概,她不考慮改嫁。」
秦遲一下子就把酒壺打翻了,呆了半晌,看著地上的酒漬,一臉可惜,無比心疼:「這個時候,你開什麼玩笑?」
然後又情不自禁地想,若是這小子說的是真的又該怎麼辦?
別人的媳婦,他上門求親,會不會被打出來?
打出來都是輕的,他是太尉啊,會成為第一個被那群文人的唾沫給淹死的武將吧?
慕瑾辰一臉認真:「我沒開玩笑,也沒打算娶,畢竟,我克妻。」
他兩任未婚妻,都死於非命。
何況慕瑾辰對於女色也一直是無所謂的態度,竟然連個暖床丫鬟都沒有過,一直都是慕家人頭疼的存在。
秦遲無奈:「誰願意當這個烏龜綠王八?要不我厚著臉皮上門,利益談妥了,人家不一定不放人。」
慕瑾辰扯了扯嘴角,笑的無聲:「確實是烏龜綠王八。」
說完,慕瑾辰將最後一點兒酒底塞進了秦遲的懷裡:「不過,嫁給我,她也配?如今這樣,你情我願的事兒,還是她相公牽的線,太尉大人就別跟著瞎操心了。」
他慢慢走入了黑暗,走到秦遲都看不清身影的時候,才又說道:「師父,你放心,我不會拖著昭國陪葬的。」
秦遲把懷裡最後一口酒喝點,直接砸了酒壺,呢喃:「誰擔心你拖著昭國陪葬了?不過是擔心你個臭小子罷了,從小就不讓人省心」
可是黑暗裡,他連腳步聲都聽不見了。
慕瑾辰踢踢踏踏,最後到了觀星樓,這裡是京城最高的一處建築。
正對著一片陵墓,慕家人就葬在那裡。
對著那片陵墓,慕瑾辰合上眼,才有一絲困意。
天蒙蒙亮,慕瑾辰睜開眼睛,再次下樓,常安牽著兩匹馬,就等待樓下,回宮。
皇宮裡的蘇傾月睜開眼,只感覺這一夜裡都是噩夢,夢裡是漫天的血跡,到最後,是一張滿臉鮮血,滿是憤怒的紅色雙眸。
她夢到了慕瑾辰。
讓人安心,又讓她恐懼。
截然不同的情緒,如同一杯茶,苦後帶著一絲回甘。
睡了,卻比清醒一整天更累。
尤其是全身像是馬車碾過一般疼痛,想到了昨天發生的一切,蘇傾月的神色還是有些恍惚。
梅香伺候著梳洗之後說道:「娘娘,陛下已經前來請安了,在前殿等候。攝政王殿下吩咐,您和陛下用過早膳,一起去景泰殿。」
第33章 您先死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