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柏青聽到這個女聲,明顯愣了一下:芫華?
不對,蘇芫華如今在祠堂里,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知道兩個兒子也過去看望了,只是沒有戳破。
那孩子膽子大,但是對他的懲罰還是有敬畏之心,此時不會出現在這個小小的棠梨院,何況這裡是蘇傾月住過的院子,偏僻又狹小,芫華嫌棄得緊。
何況,芫華的聲音,也不是如此的,婉轉。
蘇柏青的心裡就是一緊:蘇傾月?
可是,太后娘娘如何能從皇宮裡出來!
他擺了擺手,弓箭手對準了房門和窗口,伺機而動。
慕瑾辰久經沙場,自然聽出了外面的不同,抬眸就看到蘇傾月身形都在微微顫抖,極力忍耐自己的恐懼,可是,卻眼神堅定的要出門,去面對外面那刀槍箭陣。
她弱得可憐,眼淚總是流個不停,雙手微微用力,就能要了她的命。
偏偏又堅韌無比,無論遇到了什麼,擦乾眼淚,盤算著該怎麼活下去,哪條路對她最好。
「表明身份。」慕瑾辰低聲說道,「慫什麼?最近不是挺有膽子的麼?」
她什麼時候有膽子了?
蘇傾月咬了下嘴唇,暗恨自己,這個時候還敢分心想這些,確實膽子大了。
「放肆!吾乃當今太后。」蘇傾月厲聲呵斥,咬著牙走到了門口,卻沒有第一時間推開門,「父親,連女兒的聲音,您都聽不出來了麼?」
蘇柏青皺了皺眉,轉身看到身邊的皇家暗衛,已經有些遲疑,若真是太后,那長箭對著這個方向,都是犯上,是不敬皇家,追究起來都是大罪。
沒有看到穿門而過箭簇,蘇傾月微微鬆了一口氣,這才輕輕推開門。
然後就看到外面,燈籠火把連成一片,分外亮堂。
她居住的棠梨院本就不大,此時更顯得逼仄。
前面的暗衛見門打開,中間站著蘇傾月,便轉頭看向了蘇柏青。
他依舊是瘦骨嶙峋,一陣風就能吹走的模樣,手腕上包紮得整整齊齊。
蘇柏青臉色未變,倒是他身邊的管家臉色頓時都青了,全都是不敢相信:「大小姐?」
得到確認,所有暗衛的動作整齊劃一單膝跪地,都垂下了頭。
蘇柏青愣了一下,仿佛剛剛才反應過來:「女太后娘娘,深更半夜,你怎麼會在這裡?誰帶你從皇宮裡出來的,又是如何進來的?」
嘴裡說著關心的話,可是腳步釘死在了地上,紋絲未動,依舊躲在盾牌之後:「可是在皇宮遇到了什麼危險,受到了什麼委屈?為父」
他頓了一下,看了一眼四周的人,又改口:「微臣就是拼了這條老命,也要為娘娘討回公道的!」
「女兒確實有事情和父親相商」蘇傾月將房門大開,露出黑漆漆,卻有些空蕩的房間,然後慢慢走了過去。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她的身上,她看著暗衛,又看著家裡剩下的這些僕從,笑得無比誠摯:「夜深露重,各位辛苦了,一會兒熬些涼茶,大家都消消暑,好好休息一下。」
這一笑,真的是襯的月色都有些黯淡。
明媚過牡丹,燦爛超過了院子裡大片的玉蘭,讓人心神都跟著放鬆,仿佛誰對著眼前的人大聲呵斥,都是罪過。
恍惚了一瞬,大部分人才反應過來,眼前這是當今太后,紛紛慌亂地低下了頭,不敢直視。
蘇傾月走到了蘇柏青的面前,其實她無比的緊張,腳步刻意放得很慢。
蘇柏青看了看她,溫和地笑了,眼神卻還是盯著房間:「娘娘,辛苦了,誰帶你回來的,一起讓為父見見吧」
蘇傾月看著這些暗衛,點點頭,語氣卻有些為難,低聲說道:「父親,裡面的人,怕是不方便如此露面。」
「怎麼會不方便呢?來者是客,娘娘是擔心微臣唐突了客人?」
蘇柏青眯了眯眼,看似客氣,卻一步不退。
蘇傾月看著自己的父親,見他真的沒有絲毫讓步的跡象,才偷偷嘆了一口氣,頭微微前傾,低聲說道:「父親,裡面的人,可是當今九千歲」
東廠可是有監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