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並不是一件愉快的事,特別是生死邊緣的等待,實在令人無法忍受。
阿國努力控制住自己,「柳生十兵衛為什麼沒有出來?」
「也許他很快就會出來了。」
「出來找你?」
「不是。」無生嘆息,「出來找機會逃脫。」
柳生十兵衛從茶樓屋脊掠下,停在街道上,瞧了瞧無生,又瞧了瞧麵館,就緩緩後退著。
他退到無生跟前,「你說的沒錯,我是在找機會逃脫。」
「你知道殺魚帝在麵館里?」
「知道。」柳生十兵衛笑了笑,「那也許是個假象,他現在說不定......。」
他的話硬生生頓住,一把小刀忽然從地下伸了出來。
小刀薄而鋒利,森寒而發亮。
柳生十兵衛咬牙,面如死灰,抽身掠起,箭一般射向遠方。
一個人慢慢爬了出來,臉頰上倦意變得更濃,目光蕭索而呆滯,正呆呆凝視著柳生十兵衛離去的方向。
「這人跑的很快。」
無生盯著殺魚帝手裡的小刀,他仿佛很欣賞這把小刀,奇特、神秘而可怕的小刀。
「你不追他了?」
「是的,我不想追了。」
「你累了?不願找他決鬥?」
殺魚帝不想說話,盯著無生的臉頰,眼角不由輕輕抽動。
「你想找我決鬥?」
「我不能找你決鬥。」殺魚帝的目光變得怨毒而蕭索,「任何人都可以找我決鬥,唯有你不能。」
「為什麼?」
「因為我絕不會跟你決鬥。」殺魚帝冷冷笑了笑,笑意奇特而怪異,「我可以替你殺人,替你解決麻煩,但決不能殺你。」
他喘息著凝視手裡的小刀,「我也殺不了你。」
無生嘆息。
他的話仿佛也帶著種無法言表的酸楚、哀傷。
阿國眨了眨眼,笑著說,「你沒有把握殺他,所以不願動手?」
「不是的。」殺魚帝緩緩抬頭凝視柔陽,「我絕不是個怕死的人,也很樂意死在他的槍下。」
「你好像也有苦衷?」
殺魚帝點頭,不語。
「你有什麼苦衷?為什麼不說出來?」
殺魚帝不語,他慢慢轉過身,慢慢的離去,他看起來那麼的疲倦、無力。
阿國的心變得又酸又苦。
無生拉著阿國,走進茶館,溫暖的陽光照進來,沒有一絲柔意。
「你進來做什麼?」
「見一個不想見的人。」
「什麼人?」
「是我。」
一個人掀開後門布簾緩緩走了進來。
枯瘦的臉頰上找不出一塊像樣的肉,半月形髮髻高高挽起,梳理的極為整齊而得體。
一雙眼睛顯得陰沉而冷酷。
這人赫然是立花宗茂。
立花宗茂輕輕走了進來,笑著凝視無生,「你豈非就不願見我?」
「是的。」
「你應該見我的,因為你在那古也城。」
「為什麼?你想跟我決鬥?」
「我也不會跟你決鬥的,我的生命絕不會為了決鬥而活著。」立花宗茂的目光仿佛已飄向遠方,不但遙遠,也極為殘酷。
那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阿國不願去想,那裡絕不是和平、幸福的地方,也絕不會充滿溫暖、歡樂。
「你的對手是戰場,戰場上每一個對手都是你最大的歡樂?」
「是的,所以我希望在戰場上見到你,而不是在這裡見到你。」
「我不會在戰場見你的。」
立花宗茂微笑,笑的很酸楚,「為什麼?」
「我是決鬥者,不是為江山拼搏的死侍。」
「所以很可惜。」立花宗茂惋惜,「我希望在戰場上見到你,然後跟你決一雌雄。」
「你並不希望我投靠織田信長?」
立花宗茂點頭,「我希望你投靠武田信玄。」
「為什麼?」
「三好氏不適合真正武者去投靠,他們也很脆弱。
第三百六十三章 劍殘人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