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里極為安靜,極為穩定。
老車夫手裡鞭子輕輕揚起,抽動並不重,也不輕,它們既不難受,也不舒服。
兩匹馬跑得並不很快,也不很慢,嘶叫聲並不是很大,也不是很小,它們仿佛很不開心,又仿佛很歡快。
如果你沒有注意過馬的一舉一動,是很難想像它們那情感,它們的情感有時比人還要豐富、還要內涵。
特別是它們受到劇烈、瘋狂的刺激與衝擊,變現出來的情感,有是真的很感人,令人無法想像、無法理解它們心裡的一切。
也許老車夫在這一行已太久,已知道裡面的一切,已知道捉摸它們的刺激、衝擊所在,所以兩匹馬跑得即不快,也不慢,卻很穩。
這裡的學問也許只有老車夫知道的最詳細。
所以楊晴睡得很熟,很沉。
裡面極為安靜,沒有說話,他們仿佛都有自己的苦惱與厭惡,心裡都有無法吐露的痛苦、哀傷。
無生石像挺立著,挺得比他手中的槍還要直,空空洞洞的眸子沒有一絲情感,什麼也沒有。
柳銷魂呢?
她擁抱著楊晴,軀體嬌弱的沒有一絲力氣,軟軟的斜倚在車輛的角落,沒有動彈。
她是垂下頭的,沒有抬起頭,不願抬起頭。
是不是她不能抬起頭?
是不是一旦抬起頭就會讓人看到她臉上情感,臉上的一切,臉上的答案。
她臉上那答案是不是很神秘?很詭異?
裡面不但安靜,也極為溫暖,冰冷的寒意已完全阻隔在外面。
寂寞與空虛卻只能停留在軀體裡面,無法趕走它們,它們仿佛已與軀體、靈魂融為一體,不會離別,永遠都休想離別。
她的軀體已在輕輕抽動,輕輕的不知是寒意做作?還是寂寞、空虛搖曳?
她的眸子依然是那麼嬌弱、溫柔,那麼誘惑、銷魂的成熟魅力,令大都數正常男人為之大動情愛、大動相思,說不定也會魂不守舍、睡不著覺......。
她靜靜的凝視著無生,又凝視著爐火。
爐火漸漸沒有了搖曳的活力,沒有了最初的熱情與歡快。
她的軀體漸漸抽動更加劇烈,喘息也更加劇烈,甚至眸子裡那淡淡的寂寞、空虛都抽動的更加劇烈。
但她沒有說話,也沒有動。
她是不是在恐懼著什麼,她為什麼會忽然變得不正常?
是不是她內心的秘密太多?太令人吃驚?
無生不語,已在嘆息,深深的嘆息。
他將爐火撩動了幾下,爐火再次劇烈燃燒起來,燃燒的仿佛是久經寂寞、空虛中那少女,瘋狂、兇狠的扭動、搖曳著,扭動、搖曳著自己的情愛與興奮,還有相思與牽掛,直到情愛漸漸死去,興奮漸漸平息,才會停下。
無生石像般轉過身,槍頭般盯著、戳著柳銷魂。
「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
柳銷魂抬起頭,凝視著無生,凝視著空空洞洞的眸子,沒有一絲情感的眸子。
無論誰被這雙眸子盯著,都會很容易驚慌、恐懼,甚至會發瘋、嘔吐。
她的眸子顯得真誠而無懼,也許只有真誠才能做到無懼、無畏。
「是的。」
「你可以說出來。」
柳銷魂嘆息,「你是不是人?」
無生不語。
「你是不是鬼?」
無生不語。
「不是人,又不是鬼,那就是神了。」
無生不語。
「神都有善心的,你一定也有,是不是?」
無生不語,已在嘆息。
「江湖險惡,江湖路不好走,說不定我們下車就會遇到麻煩,麻煩死了。」
無生不語,已轉過身,不願再看她。
可是她並沒有停下說話,她的眸子更加真誠、無懼,嘴裡的話也更加真誠、無懼。
軀體卻變得漸漸不再那麼抖動,漸漸已穩定,漸漸已變得冷靜。
「說不定我們會被麻煩活活的麻煩死掉。」
她說的是實話,有時候那麻煩並不是令人厭惡、厭煩的,也會令人倒下,倒下不在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