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瘋狂、兇狠而又譏誚的笑意驟然已凝結,活活的凝結。
「你來這裡,並不是找人決鬥的?」
「是的。」
「更不是來殺快刀的。」
「是的。」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你已違反了離別咒的血規?是不是?」
金剛不語,眸子已暗淡,一種極為蕭索、哀傷的暗淡。
「是的,我是沒有按照血規,但我會自行了斷的。」
無生不語,空空洞洞的眸子已盯著、戳著遠方。
遠方沒有飄雨,這裡也沒有飄雨。
楊晴握住披風,握得更緊了。
她的心、他的魂仿佛已被這些人震懾,明明可以好好活著,為什麼要死去,為什麼不好端端的活著?
這種事以前沒有見過,也不會相信,更不能理解。
現在呢?
她已見過很多以前沒有見過的事,漸漸已明白了很多事,漸漸已明白了江湖。
江湖人與江湖事。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這句話聽起來顯得極為清淡,極為平靜。
可是又有多少人能理解裡面的哀傷與痛苦?無奈與不甘?
金剛已轉過身,已要離去。
「你是不是違反了血規?」
這句話仿佛是一種血咒,血淋淋的血咒。
金剛驟然間已停下,停下就不再動彈,他仿佛已被活活咒住,已無力、無法離去。
只能活活的站在原地,等待死亡,等待投胎。
沒有人看見他的臉頰,卻看到他的背脊,他的背脊已在輕輕打顫。
無論是誰都看得出他的精神與靈魂在此刻已顫動。
楊晴簡直不敢相信,這句話是柳銷魂說出來的。
柳銷魂嬌弱的站著,站在廟檐下,凝視著金剛。
金剛不語,不動,已在等待著。
「你是不是應該受到血規的懲罰?」
「是的。」
「你不怕死?」
「我怕,可是我不得不死。」
「你還不想死?」
「可是我已違反了血規,離別咒里的人只要是違反了血規,就要接受死亡。」
「是的,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現在已不下雨了,你的違規也許會得到原諒的,你也許該好好活著,好好為死去的人活著。」
金剛不語。
他的軀體打顫的更加劇烈,更加瘋狂。
然後就走開,走向遠方,走向消失。
柳銷魂的臉依然是那麼誘惑、銷魂,那麼嬌弱、無力。
眸子裡誘惑、銷魂之色更濃,濃得能令大多數正常男人動情、發情。
第八十一章 屍骨寂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