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我禪師請出的那一截指骨舍利,乃是千百年前,彼時空玄二門還興盛時,空門一位證得果位的金身羅漢留下的。圓
素來供奉在珈藍寺最高的那座佛骨塔。
每至酉戌交替,便會發出無數道金光,亮如白晝。
此外,只有歷代住持才知道,這枚指骨舍利中還蘊藏著那位擲象羅漢部分神通威能。
如若不是此番從裴妙德那裡得了正經的修行法門,彼時這枚指骨舍利,便是僧我禪師同那後山處妖魔邪僧鬥法的最大憑依。
兀那妖孽眼見佛骨泛著微光,心中也升起些警兆。
雖沒見過此等物器,它也知不能讓對方順心順意,二話不說,便是一口毒液朝著僧我禪師噴灑過去。
這口毒液比之先前還有劇毒上三四分。圓
乃是它煉化囊中毒素數百斤,方才得了那麼微不可見的一縷。
如此一口,莫說毒死一個內景期的臭和尚,便是神通境的高人一時不察被毒液澆了個通透,都得先去了小半條命。
它心中也有些詫異。
妖魔猖獗縱橫賀牛州已有千年的光景,又是從哪塊石頭裡蹦出來一個有著內景修為的和尚?
若是能將此獠拿下,屆時說與法師也是功勞一樁。
那妖魔似乎是對自己的毒液頗有幾分自信,竟是已經開始暢想起未來。
「伏波塔,咄!」圓
然而僧我禪師對那一抹綠光不管不顧,迦文葉卻先看著著急起來。
那廝方才噴灑毒液的情景他可是歷歷在目,全副武裝的東吳士卒可連一個回合都沒能撐住,就連人帶甲被腐蝕個乾乾淨淨,他可不敢以身試險。
伏波塔是他家中世代相傳的祭器,論殺伐或許排不上號,可是論防禦和困敵,就連西景皇室那尊景皇鍾都未必能比擬。
迦文葉將寶塔丟向空中,一層寶藍色的神光形成一座巨塔的虛影。
然只片刻,迦文葉面色驟然大變。
「好烈的毒性!」
他只覺自己體內的氣血像不要錢一般飛快地灌注入祭器,甚至於隨著氣血一齊離去的,還有他的生命力。圓
那層寶光也不斷被蛛毒蠶食消磨,只不過依託迦文葉的氣血,還能勉強支撐片刻罷了。
「憑這烏龜殼也想攔住我的猛毒,真是天真呵。」
那妖魔也憂心遲則生變,眼見伏波塔的烏龜殼搖搖欲墜,偏偏就是不倒,索性再給對面添上一把火。
血玉蜘蛛妖軀雖然龐大,動作卻絲毫不減迅捷。
只是眨眼的功夫已經出現在伏波塔前,八段節肢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擊打在藍色光幕,劇烈的碰撞在其表面泛起無數漣漪。
迦文葉噗嗤猛地吐出一大口鮮血。
顯然那妖魔也看出伏波塔雖堅固,可操縱它的人畢竟不是修行者,只是短短兩息光景,迦文葉便再難以為繼。圓
眾人露出絕望之色。
僧我禪師雖然心中暗急,可那枚佛骨舍利畢竟是一位阿羅漢留下的遺蛻,以他如今的修為想要操使,實在心有餘而力不足。
就差三息!
僧我禪師似乎下定某種決心,就欲咬住舌尖借一口至陽至剛的本命陽炁,強行催動那枚佛寶。
咔嚓——伏波塔的光幕終於裂開一道縫隙,接著是第二道第三道……
血玉蜘蛛猙獰的面容上已經露出得意神色。
就在這時——圓
「唉!」
只是一聲輕嘆,落在妖魔耳中卻如遭雷殛。
一隻光潔如玉的手掌破空落下來,明明只有寸余長短,放在蜘蛛女妖的眼裡卻好似一方天地都落了下來。
「法師救……」
求救的話語還沒說出口,那一掌已經無聲無息地按了下來。
「真聒噪。」
裴妙德面色如常的嫌棄一聲,身形緩緩出現在眾人的面前。圓
「臣叩見太子殿下!」
僧我禪師這邊嘴角依稀流著鮮血,怔怔看向面前的裴妙德,大元使節早已經推金山倒玉柱似的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