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高家村
離開曾府又行了一日,等得天色黃昏,炊煙裊裊,一座小村落漸漸出現在面前。
村口立著的巨石,被人用錐子皴鑿出高家二字。
有了那日的一劍之威,料九千歲膽子再大,也不敢再找曾家麻煩。
再加上又有宗門事務在身,因此只在曾府度過了一夜,李晏便主動找上曾遠淳,提出告辭。
縱使曾遠淳百般挽留,李晏還是踏上了去往朔方城的官道。
「溧水縣高家村……」
李晏從袖中取出一紙淡黃的信箋,確認無誤後,這才撣了撣衣冠,朝村口走了過去。
信,是朔方城青羊觀觀主寫給宗門一位煉炁道徒的。
只因那位道徒突破在即,無力去管老友碰上的麻煩,遂許了些道功把任務掛到寮院,也算是盡上些許朋友之誼。
這位觀主本來也是巽風觀的道徒,可惜與人鬥法時被污了源氣,眼看大道無望。
對於在這樣的弟子,巽風觀一般有兩種處置的方法。
道心堅定之輩,宗門會給他尋個雜務掙些道功,以期有朝一日能修復道基。
另一些貪慕世俗紅塵的,則會給些錢財,送下山門,在凡間建些基業,為宗門耳目。
後輩弟子有天賦卓絕的,也可以舉薦進宗門。
青羊觀主就是後者,此人背靠著巽風觀,仰仗從宗門學來的幾手道術,這些年倒也在世俗間闖下不小名望。
只是信中之事,實非他擅長的領域。
無奈之下,才會特地將信箋送到宗門中,請教他那位道行高深的朋友。
拋開前文累贅的敘述語,對方只在信里記錄了一件怪事——
「元平二十四年春,廿月初九,有一面色蒼白的漢子到愚弟觀中祈拜。」
「此人衣著甚華貴,神色卻是慌張錯亂,其人身上還帶著一股若有若無的怪味兒,愚弟心善,並非是貪圖錢財,遂好心問他所求是何事。」
「此人言,一日忙於春種,錯過回家的時辰,遂取小路於瀾滄江,近江而聞水聲,見有一團混沌陰影藏於水中,自稱瀾滄河伯,乞食於此人,此人畏怪力亂神而落荒逃去。」
「復二日,每每有犬豕雞豚走失,其人甚畏,以為河伯心生怨懟,遂求愚弟作法開壇,將那河伯驅逐。」
「只是愚弟接連作法三日,未見到河伯蹤影,本以為是同村有雞鳴狗盜輩,即作罷去,未想三日後再想起此事。」
「回溧水縣復見之,然卻矢口否認河伯之事,愚弟觀其身上腥味漸重,家中拜的玄君法像也換做成六須魚軀的老丈,料是有魚妖作祟,假借河伯之名,行欺世之事。」
後面的話,基本都是毫無營養的吹噓。
李晏一眼就能看出,這些年的安逸生活已經讓對方失去了進取心,連疑似魚妖的蹤跡,都不敢去探尋。
又怕對方遷怒到自己身上,遂才向宗門求助。
按照常規,他本該先去青羊觀,問過魚妖作祟的詳情。
只是天色已晚,朔方城的城門早已閉闔,無奈李晏只能徑直先去往溧水縣,打探一番,也方便心裡有個底。
避免偏聽則暗。
經過村口,正琢磨如何找人搭話詢問那戶人家的情況,李晏忽然瞧見不遠處的小路上,有一個背著鋤頭的農夫步履蹣跚地走來,頓時心生一念。
主動朝對方迎去,未到身前三丈,李晏突然稽首作揖說道:
「善福壽,貧道參玄,一路雲遊途徑寶地,見此方圓數里並無客棧院屬,遂想往老丈借宿一晚,不知善福壽可否行個方便?」
來人約莫四五十歲的樣子,皮膚黝黑,雙手骨節粗大,指縫間老繭叢生,一看便是干慣苦力的莊稼人。
似乎是沒料到面前驀地多出一個人影,老丈端是嚇了一跳,下意識舉起手中鋤頭作防備狀。
雍國崇道,看清楚說話之人是一個眉清目秀的小道士,一顆戒心方才放下來。
「家裡雖不算富裕,卻也未嘗缺衣短食,若是道長不嫌粗茶淡飯,與老漢一齊回去便是。」
臉
第84章 高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