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娘發出痛苦的哀嚎。
降魔杵佛光大作,不斷順著傷口朝四周蔓延蠶食,任她恁的掙扎也無濟於事。
趁她病,要她命。
「去休!」
不管淮娘擺出哪般楚楚動人的表情,李晏都無動於衷,張口便吐出一枚劍丸,攜著風雷之聲誓要將妖邪斬落。
一切都發生在須臾間。
沒等陳元放反應過來,糾纏自己的觸手兀地一陣劇顫,隨即將他甩飛有數丈之遠。
似乎是察覺不妙,淮娘揮舞著粗壯的觸手在身前樹起重重屏障,企圖攔下這一劍。
劍光似長虹貫日,將夜空照得亮如白晝,摧枯拉朽般穿透了妖邪的軀殼,仿佛任何企圖阻攔在它面前的都只會有一個結果,那就是在鋒鏑下化為齏粉。
當真好一手劍仙手段!
陳元放看的心曠神怡,就連身體被貫穿的疼痛一時間也被忘卻。
就當他以為一切塵埃落定之時,突然有滑膩的藤蔓自破土而出,從各種不可能的死角向著道人發動奇襲,將那道身影囚禁,同時一個濕漉漉的少女被從怪物的口中吐了出來。
承受住如此浩蕩聲勢,那旖旎而惹人遐想的嬌軀依舊是沒有絲毫的變化。
唯有淮娘古波不驚的眼眸終於泛起幾分漣漪。
似乎在好奇,為何這頭家畜和過去遇到的那些不一樣,居然弄疼了自己。
只是這份好奇並未能維持多久,隨著數道晝光從藤蔓包裹成的球籠亮起,滾滾雷霆化作神霄徑直朝著院落中劈下。
李晏踩著焦黑的斷蔓一步步走出來,劍丸重新變作一道白光縈繞在他的身邊。
在他的手邊,幾點符灰緩緩盤旋著落下。
方才那引動天地威勢,炸開囚牢的正是李晏甩出的一沓神霄符。
源自於血脈的火力不足恐慌症,讓他對於威力巨大且製作簡便的神霄符一向情有獨鍾,有事沒事都要在納物袋裡備上一沓,陰差陽錯剛好破了對方這一招。
這廝好旺盛的生命力!
李晏皺了皺眉頭,明明自己那一道劍光已經將對方的靈台攪得粉碎,有降魔杵這件佛寶在,便是奪舍境界的煉炁士也翻不得天。
可一眨眼的功夫,那扮作少婦模樣的妖物肉身又恢復如初,甚至就連氣息都絲毫不見微弱。
「道長也要拆散我們夫婦?」
就在李晏暗自打量的當口,面前的少婦突然開口,語氣尤且還帶著一絲憂傷。
恍惚間,李晏只覺胸口莫名地一陣悸動,正要不假思索開口應下來,下一刻,大光相悄無聲息地自腦後升起。
李晏如大夢初醒。
回過神,反應過來自己被擺了一道,道人頗有些惱羞成怒地祭起降魔杵,佛光與身後功德寶光交織輝映,死死將淮娘鎮壓,隨後又伸手捻出一沓符紙。
「弟子參玄奉火部正神急急如律令!」
誦罷便將那幾刀符紙丟出。
登時數以百計的飛火從天邊墜落下,不偏不倚剛好砸在淮娘的身上。
原先連劍丸佛光都不曾懼怕的妖物,此刻卻露出了驚恐的眼神,慌忙想要吹滅身上的熾焰。
只可惜那火苗乃是李晏向火部諸神借的玄門真火,隨便沾上一點都如同附骨之疽,等閒不能夠將其磨滅,除非借甘霖,一物降一物。
「果然!」
李晏並沒有猜錯,面前這妖物的本體正是一棵百年樹齡的槐樹。
火克木,縱然是那樹妖的生命力再強盛,最後的結局也唯有化作壯大真火的柴薪。
一切似乎既已成定局。
陳元放這般想著,突然只覺得鼻尖有些濕潤,下意識地抬起手放在面前。
濕潤甚至還點著絲絲甘意。
下雨了?
陳元放疑惑地抬起頭看向那位少年道長。
然而李晏卻依舊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仿佛一切竟在把握中。
「怎麼,終於忍不住跳出來了?」
李晏哂笑著看向縣衙一角。
「阿彌陀佛,小僧這一點微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