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得利看到偃祈的口型,會意地點頭之後便不再做聲,而是看向了四周,唯一剩下的那隻耳朵動了動,最後他謹慎地將身子移到可以看到山洞門口的地方,發現只剩下了兩名守衛。
「小偃祈你有什麼打算?」亨得利悄聲說道。
「看,情況。」偃祈悄悄將球鎖取下,而後化身為那隻軟萌好捏的小白虎,稍稍打開牢籠鑽了出去。
厚厚的肉爪子在地面上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偃祈悄聲來到洞穴的最深處。
偃祈看到關在囚籠最深處的那隻喪屍。那隻喪屍垂頭看向地面,攀附在骨制柵欄上,維持著雙手伸出的跪拜姿勢,山洞之中迴蕩著「嘶沙沙沙」痛苦低吼,便是這隻喪屍發出的。好像是在向某個人祈求一般,祈求著將她放出去。
偃祈慢慢地走上前,那名喪屍將頭抬了起來。
仿佛被什麼驚到了,偃祈猛地向後一跳。
她看到了這隻喪屍的模樣,而這隻喪屍,果然不是希斯特利亞。
這是偃祈在這個喪屍巢穴之中見到最為惡性恐怖的一名女性喪屍。
她的臉完全腐敗掉了,只剩下一堆棕色夾雜著肉色的爛肉,仔細辨別那些應該是臉上的肌肉組織,隱約地好像看到什麼白色的細長東西順著經脈在蠕動——它翹起來了,那是蠕蟲!而她的眼睛已經只剩下眼球,沒有瞳孔的眼球,像是兩個白色的球體直接按在腐敗的臉上。她也沒有唇,可以看到稀疏黑黃的牙齒裸露在外面。
這隻喪屍的體型大約是正常女性體型的兩倍,並且她的全身上下像一塊朽木一般長滿了蘑菇,可是她不想桑鐸那樣擁有肌肉與力量,似乎這些蘑菇將她當成養分,早已把她吸食乾淨,她整個身體都是細細乾乾的,沒有任何肉,若是她不動,恐怕你會認為她只是一具乾屍,而偃祈之所以能辨認出她大約是一名女性,便是從那長滿屍斑的干細脖子上找不到任何突起的地方。這大概是唯一能夠辨認她是一名女性的地方了。
看到有什麼東西靠近了,這名女性是喪屍開始本能地朝著偃祈低吼,像是要傳達些什麼,可是偃祈除了感受到了她的痛苦,便再也不知道她要表達些什麼了。
她或許保留一些神智,可是她無法傳達出來。
她或許是犯了什麼錯,因此而被迫來到這個地方,變成這副模樣,她本可以生活在陽光之下,哪怕再平窮,哪怕再辛苦,然而這一切看似平常的權利,卻被人生生剝奪,從此永無天日。
生、老、病、死,不過是人間尋常,而她實在不明白,就像方才那個少年聲音的人一樣,這些執著於用這種不人道的方法去追求所謂的人類之永生,追求所謂的真正的造福人類,究竟有何意義。
難道他們不明白嗎?他們在找到答案、得出結果之前,早已將人類本該擁有的生存尊嚴給踐踏了。
偃祈內心感到異常沉重,她沉默著,利落地轉身,跑回牢籠。
「怎麼樣?」亨得利湊上前問道。
「不是她。」偃祈回答。這是在告訴亨得利,籠子裡的不是希斯特利亞。
「果然不是她。」亨得利說道,「算是一個好消息,可也算是一個壞消息啊……」
是啊。也不知道桑鐸出於什麼心思,將希斯特利亞藏了起來,並且欺騙了自己的主人。不過這可以說明,桑鐸是有意保護著希斯特利亞,希斯特利亞現在應該還是安全的。只是,壞消息便是,他們不知道去哪裡找到她。
「偃九,納爾?」這是在問亨得利偃九和納爾現在的情況如何了。
「嗯,你的藥很見效,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自己醒來了。你不用擔心。」亨得利說道,「我聽到山洞外大約只有兩隻喪屍在看守,大概那個變態桑鐸很自信他的鎖,所以沒有排太多人的駐守。而且,聽那個小變態說要回去聽什麼匯報,想來變態桑鐸應該不會再來這裡了。這下,只要等納爾和偃九醒了,我們就可以強行衝去,然後趁著它們還沒有發現,然後在看看能不能找到希斯特利亞,如果幸運地找到的話,我們就可以躲起來,再等機會逃出去便可以了。」
「可是,她,在哪?」偃祈歪著腦袋問。
「啊呀,不管了!碰運氣吧!」亨得利一咬牙說道。
這個時候,他們所處的牢房裡傳來細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