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分鐘之前。
小木塊?
桑鐸靜靜地看著躺在手心之中的碎木塊,白色的眼睛微微閃爍著光芒,他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這一點都不像是現在的科技,現在的科技可不會將這些脆弱的木塊製作成武器,而這種看起來毫無殺傷力與防禦力的東西,一定不可能是那個人製作出來的——他可不會看上這種東西。
那麼這些陌生的東西,很有可能就是……
想到這裡,桑鐸心裡有了幾分決斷。
「希斯特利亞,你覺得這個是什麼?」桑鐸緩緩地靠近關著希斯特利亞的籠子,蹲了下來,沙啞的聲音依舊如同往日一般毫無感情,「別裝睡了,我知道你已經醒來了。」
頓時,柔和的藍色眸光像湖水皺起的波紋一般,盈盈閃爍,希斯特利亞半撐起身體,上身靠在籠子上。由於沒有能夠及時補充新鮮的血液,被桑鐸吸了血之後的她顯得無比的虛弱。
洞穴里十分的黑暗,然而對於兩名都擁有夜視能力的喪屍來說,這些根本不算得上什麼,故而,兩人自然都看清楚了這個奇怪的小東西是什麼。
在桑鐸開口之後,希斯特利亞陷入了沉默。當她看到了這個小木塊的時候,她知道偃祈他們的性命應該是暫時無憂的,可是接下來她疑惑了——她不知道此刻的桑鐸到底有什麼打算,或者說她從來都沒有明白過桑鐸究竟要做什麼。
「那是什麼?」良久,希斯特利亞開口問道,她的聲音毫無氣力。
這一次,換作是桑鐸沉默了。
在過去,哪怕他心中有著她,但是他可以以效忠於塔特爾·弗格斯為藉口讓自己克制住,逼迫自己狠心,用最為冷淡的口吻去諷刺希斯特利亞,用惡劣的態度去針對希斯特利亞,以一種最為懦弱的姿態去求得自己的內心的寬恕——寬恕那個心中不斷淪陷的自己。
可是如今不一樣了,他知道希斯特利亞是誰了。那是他不斷尋找,企圖相見的那位機甲師,更是他藏在心中深不見底的地方的愛人。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他知道他解脫了。
他選擇墮落的背叛,卻也是解放心靈的救贖。
「主……他根本不會使用木質材料的玩意。這東西是你的夥伴的……」
「你要對他們做什麼!」希斯特利亞急急地打斷桑鐸的話,「有什麼你衝著我來就好了,桑鐸你可以把我交給他,我只求你能夠放了他們……我求你了!咳咳咳……」
話說得太過於著急,已經十分虛弱的希斯特利亞不由得嗆了一口氣,猛烈地咳了起來,而這也同樣牽動了另一個人的心。
看著猛烈咳嗽的希斯特利亞,桑鐸心底一沉。
身體都如此虛弱了這個時候她竟然還想著別人,他都將她藏了起來,難道他可能把她交給那個人嗎?桑鐸又氣又怒,他氣她竟然不顧自己的安危,他更氣那個曾經用諸多惡劣手段對待她的自己。
然而安慰的話一開口卻變得怒意沖沖,就連桑鐸自己也沒有意識到,每當面對她的時候,他總是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緒。
「你為了他們竟然想要去見他?你竟然為了幾個認識不過一月有餘的陌生人,噢,不,那些試驗品們而放棄了自己?」
「咳咳咳……呵呵呵……你懂些什麼?」希斯特利亞邊咳邊笑,藍色的眸子變得暗沉,像是風暴的陰霾籠罩著安靜的碧海,那是怒濤的前奏,「桑鐸,你根本不懂,你徹徹底底就是一名喪屍!」
一隻沒有心的喪屍,獲得力量的同時也拋棄了作為人類時最初且最為珍貴的情感。
「我怎麼不懂?」桑鐸多沙啞低沉的聲音微微高了一調。
他不懂?
看著希斯特利亞靠著離他最遠的地方,倔強地望著自己。白色的眸光變得更亮了,宛如兩盞明燈,直直地盯著希斯特利亞。
桑鐸覺得自己的怒意在胸中積攢,他甚至覺得他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他怎麼不懂?他當然懂她所說就是那些所謂的友情,但是他更懂得那個人再次見到她的這番模樣的時候會是怎樣一種可怕的反應,而她簡直就是去送死!
其實,不懂的是她!
她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之中,用她微薄的意志去抵抗著這外界的一切不幸,
056 一道溝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