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南寧王領命修峻平滄運河時,只是在原有基礎上將其擴大,所以梳月湖並非純由人力開鑿。
至少湖西臨城牆處不是。
此處湖深逾九丈,不可見底,一段長二里半的城牆橫亘湖中,巍然不動,據說是二十位元始境聯手以道法生生排開湖水才建起。
城牆中開的一道寬二十丈的城洞,便可通往浮滄江,被重兵把守。
城垣之上,弓弩兵數千,黑壓壓一片,讓人望之生畏。
城洞邊,數艘戰船守衛森嚴,整個水下也已布下符網,尋常魚蝦無法接近,若有人慾暗中突破,立即便會驚動湖面上守衛的靖道司修行人。
由於全城封鎖令早已下達各處,是故湖面上風平浪靜。
但一艘貨船卻在此時乘風破浪而來,頗有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氣勢,如果船頭掌舵的顧和順與曹八爺能站直了不發抖的話。
「顧和順!你他娘要這時候露了餡,這月月錢沒有,後十年月錢都沒有,老子回去就把你皮剝了當蓆子蓋,記住了?」曹八爺吧嗒一口並沒點著的菸嘴,咬牙切齒道。
顧和順雙腿打著擺子,摸著船板坐下,連連點頭。
「那三位也該下去了。」曹八爺低聲說著,偷偷往船艙里瞧一眼,只見那三位金主不見了兩個,卻還有一個抱劍看著他。
被那犀利的目光冷冷看著,曹八爺回頭不敢多問。
船行漸近,數艘戰船在曹八爺面前逐漸放大,城牆的陰影壓迫得人喘不過氣來,更讓人心寒的是那一排排弩手,曹八爺硬著頭皮命顧和順傳令繼續搖櫓。
「做什麼的?」戰船上有人喝問。
「卑下是長化坊埠頭的行老,這船貨本約定好七日內送到安山郡去,若耽擱了今日」曹八爺喊著,拿出手中通行文書。
「速速退去,否則格殺勿論!」那戰船上說話的參將卻看都不看文書一眼,冷喝打斷,封城禁令下得倉促,還是偶爾會有不甘心的貨船來此欲要出城,此前他已趕走數艘。
「恕小人無知,這就走,這就走。」曹八爺一抖,連忙收起文書,下令槳手掉轉船頭。
貨船往回走去,只是船艙之內此時只剩下陳慶空,周尊戌與霍玉棠早不見蹤影。
兩刻鐘後,貨船離開城牆老遠,曹八爺終於進了船艙,對陳慶空咳嗽兩聲,欲言又止。
陳慶空冷淡道:「定金百兩已給你,剩下的靠岸再說。」
曹八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呃,想來那兩位此時也到地方了,早給晚給都是給,老夫冒了這麼大風險」
「聒噪。」
陳慶空看都不看曹八爺一眼,垂下眼帘,掩飾殺氣。
這行老過會就要成為死人,卻一心想著銀錢,可笑。
陳慶空心中已存死志,這次沒藉機出城,待在昆南城內遲早會被靖道司找到,但他須得留下來以防萬一。
曹八爺嘆了口氣:「船到了湖中,四處無人,殺人之後,游水逃走便是,你還不動手?」
「嗯?」陳慶空一睜眼,面色愕然,隨後目中凶光暴射,握劍道:「你什麼意思?」
「你什麼意思,我就什麼意思。」曹八爺啐了一聲:「呸,裝慫真是膩歪。」
一邊傳來腳步聲,那藍頭巾的年輕人也走近船艙,淡淡道:「八爺,這人不大好對付,您要」
「滾開,還沒你動手的份。」曹八爺罵了一聲,身形向後一閃,躲開陳慶空劈來的一劍。
眼看這貪財市儈的埠頭行老竟輕巧躲開自己一劍,陳慶空心中冰冷。
他是練髓境武者,這老頭身手竟不在他之下!
一晃神,那銅菸斗已照著自己太陽穴點來,陳慶空心中一震,將甲板轟然踏裂,已落入下方船艙。
「肏!老子的船!」曹八爺罵了一聲,緊跟著躍了下去,口中喊道:「還不快幫忙!」
「不說沒我動手的份麼?」顧和順笑了笑,也緊跟其後。
陳慶空下到船艙內,一咬牙又要踏穿船底,但四周卻有重重絞索捆來,他一劍斬去,以練髓境的數千斤力量,竟沒能斬斷。
又有數把兵刃從各角落穿刺而來,眼見無暇躲避。
他大喝一聲,渾身玄黃之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