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後。
已是時近中秋,奇峰兀立的青牢山中卻像剛經春入夏,蒼翠連綿。
飛瀑出於青崖間,如銀河一掛,直瀉而下,擊上潭邊青岩,嘩嘩作響,水花飛濺。
王沖停到碧幽幽的石潭邊喘了口氣,對前方那金童玉女般的一對兒攏手喊了一聲:
「喂!歇歇吧!」
司馬承舟頓了一下,見居雙煙沒停,便也沒停步,王沖那邊又喊道:「再不歇會我一把老腰都要斷啦!」
居雙煙這才停了下來,不滿地輕哼一聲:「就你事多。」,跟著,司馬承舟也停了下來。
居雙煙橫他一眼,握了握銀鞘短劍,慍怒道:「你屬跟屁蟲的?」
司馬承舟警惕地後退了一步,背手偷偷掐了個道訣,隨時準備以道法防身,臉上卻淡然笑地道:「雙煙道友此言差矣,這青牢山也不是誰家的,在下想走哪,想怎麼走,哪裡礙著誰了?」
王沖尋了塊石頭坐下,有氣無力擺了擺手,「兩位小道長……先別吵了,咱們入山已近半月,還得多久才能出山啊。」
喘了口氣,他又嘆道:「兩位小道長修為高深,我可才剛開始修行吶。」
司馬承舟見居雙煙這回沒真出手的意思,便偷偷鬆了手訣,對王沖道:「若沒算錯路程,約莫還有十餘天就能出山了。」
見王沖神色失落,司馬承舟又說:「咱們走的還是近道,若說青牢山是長龍,那咱們走的路線就是龍腰最細的地方,若換了他處,只怕有數年都走不出去。」
一邊的居雙煙對王沖道:「知足吧,若你孤身進山,保准不出三天就被野獸叼走,遇上妖魔更會屍骨無存,換成這山中打獵的熟手走這條路線兩三月能帶人過山就不錯了,現在我們一月多就快出山,你還有什麼好抱怨的。」
聽到「妖魔」二字,王沖打了個冷戰,想起四天前他們遇上的那隻「鐵頭蠻」。
雖說那人頭犬身、青面獠牙的傢伙被居雙煙一劍便斬殺,但想起那流著涎水的猙獰面孔,王沖還是忍不住心頭髮顫,世上怎會有長得這麼怕人的東西?
雖然事後司馬承舟告訴他,待他辟海後便可以與那鐵頭蠻匹敵了,但王沖只想這輩子都別再遇上妖魔便是萬幸。
掬一捧清水濯了把臉,王沖憨笑道:「不敢抱怨,小道長莫怪。」
歇了一會,居雙煙便道:「趕在天黑前先尋個能露宿的地方,若能找到寨子最好。」
小道姑雷厲風行,轉身就走,渾沒給王沖半點反應時間,但司馬承舟卻是反應迅速,滴溜幾步就跟了上去。
王沖吃力地小跑跟上,見了司馬承舟的身法,心中羨慕,絞盡腦汁想要找句漂亮話來形容,過了好一會,終於贊道:「承舟小道長的身法,當真如跗骨之蛆啊……」
司馬承舟一個趔趄,惱怒道:「這是如影隨形步!」
一直繃著小臉的居雙煙終於噗哧一笑,深以為然道:「這倒是說得貼切。」
王沖一臉謙虛,「謬讚,謬讚了。」
正是秀才遇到兵,司馬承舟此時氣得頭都大了一圈,暗暗使了一道清心神咒才平復了心情,終是體會了一番他師祖常常被他氣到吐血的感覺。
就在這時,居雙煙忽然停住腳步,用劍鞘攔在王沖與司馬承舟身前,低聲道:「前面有東西。」
王沖嚇得一個激靈,便見到前面不遠處的榕樹上纏了條能有酒罈子粗的黑鱗黃紋大蟒,光瞧著就森然無比。
他幹著嗓子問:「這,這可如何是好,繞路嗎?」
居雙煙卻二話不說,手腕一抖,鞘中銀劍自行飛出。
「斬了!」
銀劍化作流光飛出,但飛到一半,居雙煙便挑了挑眉,又將飛劍喚了回來。
只因林中不遠處傳出了嘣的一聲弦響,一根雀翎箭咻的射到大蟒的七寸處。
叮的一聲。
那箭頭是一枚寒光凜冽的虎爪,雖未能穿透堅若鐵石的蟒皮,卻結出一層寒霜,讓蟒皮變脆了幾分。
嘣!
弦再響,又有一箭緊隨,咔嚓射穿前一箭箭杆,生生將第一箭的箭頭釘進了蟒皮之下。
大蟒吃痛發出可怖的嘶嘶聲,高高立起,轉頭便看到了百步
第三十九章、射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