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徐浩東意料的是,當天晚上,副市長陳修傑登門而來,而且還帶著老婆。
陳修傑這人特有意思,平時幾乎不去領導家串門,以前如此,現在更是,潔身自好是出了名的。以前有人想搞他,曾查他個底朝天,但他確實沒有問題,在廉政方面,徐浩東對他是放心的。陳修傑老婆是市第一人民醫院的護士長,出身書香門第,是公認的大家閨秀,有多次深造和晉升的機會,都被她主動放棄,心甘情願地當了將近二十年的護士。
徐浩東也是對等接待,和許雲潔一起,陪著陳修傑兩口子聊了好一陣子。最後在談正事之前,徐浩東指著陳修傑老婆,對許雲潔說:「小潔,你不是說要找個領導老婆做你的學習榜樣嗎,榜樣就在眼前,你要好好地學習。」
許雲潔爽快地說:「好,你們談,我們換個地方,我向榜樣學習去。」
兩個女人攜手去了臥室。
徐浩東微笑著說:「修傑,你看我是假,為李繼國說話是真,我沒說錯吧。」
「知我者,浩東你也。」陳修傑也微笑著說:「不過,我要說明一下,看你也是真的。」
「真看我?禮物呢?有空著手看望病人的嗎?」徐浩東笑著問。
「有,有啊。」陳修傑不好意思地,慢慢地拿出一小包切好的西洋參片,擱在了徐浩東的面前,整個過程竟然是紅著臉的。
徐浩東哈哈大笑,「修傑,送禮的感覺如何?快從實交代,這是第幾次送禮啊?」
陳修傑笑著說:「送禮的感覺是戰戰兢兢,我也不瞞你,浩東,這是我第三次親自給別人送禮,第一次是給老書記劉政道,第二次是看望李繼國的父親。我和老婆有個定於十幾年前的規矩,送禮就送這種西洋參片,都是幾十元錢的,只是這包西洋參片稍多一點,六十八元七毛。」
「那我收下你的這份禮物。」徐浩東笑著說:「但下不為例,同時,我也借花獻佛,明天拿你這包西洋參片,給開會的同志們泡茶喝。」
笑過之後,陳修傑說:「浩東,你還是一語中的,知道我是為了李繼國而來。老實講,我本來也不想來,可我擔心你和李繼國的關係出現問題,一把手和二把手好比夫妻,家不和,萬事難興啊。」
徐浩東笑而不語。
陳修傑和李繼國的關係,徐浩東是最了解的,打斷骨頭連著筋,十幾年來可以說是榮辱與共。但陳修傑比較理性和內斂,不象李繼國那樣野心強烈,如果說李繼國是三步並作一步地走,那麼陳修傑是一步分作三步來走。徐浩東不擔心陳修傑和李繼國的關係,他感興趣的是二人的關係密切到何等程度,警惕的是二人是否走得太近。
不允許班子裡搞小團體,既是組織原則,又是一把手的頭等大事,這是權力的遊戲規則,也是徐浩東不敢忘的。
看到徐浩東沒有開口,陳修傑陪著小心問:「浩東,我說錯了嗎?」
「噢,你沒說錯,你繼續,繼續說。」
「浩東,你別誤會,我今晚來你家,是我自己的意思,與李繼國無關。」
徐浩東擺了擺手,「修傑,你對李繼國是最了解的,我想請教一下,他最大的毛病是什麼?」
陳修傑楞了一下,稍作思索後說:「剛愎自用,心比才高,感情用事,人緣淺薄。」
徐浩東笑了。
「浩東,你笑什麼?」
「再請教一下,如果讓李繼國當一把手,或者讓他當市長而不加約束,他會怎樣?」
「嗯……目空一切,得意忘形,大權獨攬,獨斷專行。」
「論私人關係,你與他最好,你認為你能勸住他嗎?」
這下輪到陳修傑笑了,「我?我勸住他?我哪勸得住他啊。」
「最後一個問題,如果讓李繼國任意發揮,那又會怎樣呢?」
陳修傑說:「結果只有一個,肯定要犯錯誤,非栽大跟斗不可。」
徐浩東笑看著陳修傑說:「這不就得了,對李繼國這樣的同志,就得經常的敲打,也就是警鐘長鳴。」
陳修傑這才明白過來,徐浩東兜了個大圈子,回到了問題的上,「浩東,我快被你給說服了。」
「修傑,我說幾句心裡話。」徐浩東說:「你,我,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