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級已經作出了決定,市兩套領導班子已經完成調整,省委組織部副部長馬立明卻說要採取補救措施,還要徐浩東提些建議和意見,這明擺著是個「陷阱」,是上級給下級出題目。
徐浩東不「上當」,這個門道他拎得清清爽爽,建議和意見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意見可以提,就象剛才,意見用發牢騷的方式說出來了,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這就足夠了。
而對上級已經作出的決定提具體建議,既無濟於事,又違反組織原則,下級服從上級,這是一條鐵的紀律,是觸碰不得的。
這與不唯上並不矛盾,不唯上,主要針對的是上級的個別領導,個別領導的隨意發言或講話,對其錯誤部分完全可以抗命。此外,上級的決定在做出之前,也是可以反對的。
就象現在,省委組織部副部長馬立明和海州市委副記王惠安,二人要徐浩東提點具體建議,他們二人說是代表組織,徐浩東可以不予承認,更可以不予配合,這就叫不唯上。
離退休老幹部們的身份和地位,決定了他們既可以提意見,也可以提建議,因為他們只剩下了提意見提建議的權力。徐浩東與他們不一樣,手中握有極大的權力,而實際上權力越大,限制也越大,風險也更大,徐浩東要是對上級的決定指手劃腳、指點江山,立即就會在馬立明和王惠安的心目中「矮」了一頭。
再說了,徐浩東不怵馬立明和王惠安,他很清楚權力的大小,他是正處級,馬立明和王惠安是副廳級,僅僅只差一級。而論實際權力,馬立明只是部門領導,僅僅負責人事,而且在組織部里只列第四,根本決定不了徐浩東的命運。王惠安就更不用說了,市委三把手的實際權力有限,徐浩東當雲嶺市委記,連海州市委一把手和二把手也只有建議權,更輪不上他這個三把手說話。
而徐浩東卻不一樣,他是地方主官,在他的一畝三分地,只要他願意,他手中的權力可以無限地放大。最重要的是,東江省有十三個地級市,雲嶺市雖然只是一個縣級市,經濟實力卻能在十三個地級市里名列第九,就憑這一條,省里就要高看雲嶺市一眼。作為雲嶺市的一把手,同樣被省委省政府高看一眼,當初徐浩東出任市委記,就是由省委常委會做出的決定。
千萬別相信官場上的一些謬論,什麼上級見下級,見官大一級,什麼組織部的官員,也是見官大一級,那只是特定場合的說法。恰恰相反,象徐浩東這樣的地方一把手,才是貨真價實的見官大一級。
不管馬立明和王惠安如何「誠懇真摯」,徐浩東就是不肯開口,反正是上級的決定,將來出了什麼問題,也是上級有關部門的責任,他徐浩東不用背這個鍋。
徐浩東來看望馬立明和王惠安,真正的目的是讓兩位開路,不要繼續賴在雲嶺市,一個聯合複查組就夠侍候的了,徐浩東可不想再讓兩個小老頭待在旁邊攪局。
意思表達到了,徐浩東起身走人。
市八一賓館是雲嶺市委市政府的接待賓館,上級領導和部門領導均下榻於此,什麼檢查組、督導組、考察團、觀摩團,人來人往,熱熱鬧鬧,徐浩東實在不喜歡這裡,他不擅應酬,也討厭迎來送往。
所以,向馬立明和王惠安告辭後,徐浩東走的是賓館的邊門,儘量不讓人看見。
從現在開始,徐浩東考慮的是市政府領導班子的工作分配,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萬事開頭難,作為市委記,徐浩東必須把這個頭開好。
第二天上午,徐浩東把代理市長李繼國和常務副市長孔正豪召到自己的辦公室,詢問二人的想法和意見。
「老李,正豪,你們倆是什麼想法啊?」
孔正豪率先表態道:「浩東記,繼國市長,我沒什麼想法,說實在的,我現在正誠惶誠恐,因為我自覺能力不夠,正擔心自己能不能當好這個常務副市長。所以,對班子成員的工作分工,我沒有具體想法,一切聽你們兩位領導的。」
李繼國哈哈笑道:「正豪,你真夠可以的,這是不負責任嘛。」
徐浩東笑而不語。
孔正豪誠惶誠恐是肯定的,他在雲嶺市沒有一點根基,當這個常務副市長實在是勉為其難,而且李繼國並不看好他,李繼國屬意的人是副市長陳修傑,頂頭上司不看好他,他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