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宸妃對常貴妃的了解,她是真都不相信那個女人捨得就這麼去也死的,否則的話,趕在這女人死前她怎麼都要去見一面,把該出的氣都出了的。
就這麼死了!真是便宜她了!
宸妃心裡恨恨的想,但這時候卻不是跟一個死人較勁的時候,隨後她又趕緊定了定神,快步進了內殿。
「見過宸妃娘娘!」幾個太醫和圍著龍床給皇帝揉胸口順氣的兩個醫女都趕緊跪地行禮。
宸妃面色沉重的揮揮手:「都這時候了,還講究這些虛禮做什麼?做你們的事!」
「是!」幾個人紛紛爬起來。
見宸妃過來,兩個醫女都自覺的退到旁邊。
宸妃走過去,彎身坐在了皇帝的床沿上。
皇帝靠著身後的軟枕歪在那裡,雙眼充血,臉色蠟黃,嘴唇還一直在不自覺的微微抖動,看上去老邁又可憐。
宸妃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皇帝,這時候看著他這張臉的時候心裡的感覺卻只剩下厭惡。
她強忍著噁心,握住了皇帝的一隻手,表情和眼神卻都是真摯的低聲道:「皇上恕罪,臣妾昨兒個身子不適,剛剛才得到消息,聽說皇上病了就趕緊過來了,皇上好些了嗎?」
皇帝盯著她的眼睛,乾枯的手指用力的反握住她的手,張了張嘴,原是有千言萬語想說的,可是下一刻,眼角的餘光注意到這寢殿裡往來的其他人,就也沒了說話的興致。
他泄了氣似的突然靠回軟枕上,手卻抓著宸妃的手沒放,又拿左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聲音沙啞道:「別擔心!朕沒事!」
「嗯!」宸妃點頭,眼中有真情流露,「方才皇上可是把臣妾給嚇著了!」
她很清楚,皇帝這病,必然是因為常貴妃的,這時候卻故意迴避,沒再提起有關常貴妃的一個字,不去刺激他,而同時心裡卻在盤算——
現在宮裡以她的詔令為尊,皇帝一旦有事,她雖然有把握控制住這裡的局面,可是他們母子在京城的根基還不穩固,西陵越卻是經營多年的……如果可能的話,她還是儘量的不想冒險,最好是能籠絡住皇帝,從皇帝這裡拿到真正的傳位詔書。
這麼一想,宸妃就越發打定了主意。
她握著皇帝的手,緊緊的,眼睛片刻不離的盯著他的臉孔,目光眷戀的注視。
皇帝只覺得心裡一時又滿滿的,只是和昨夜被常貴妃氣得心塞的感覺不同,這時候宸妃抓著他的手,他漸漸地就覺得心裡不那麼慌,也不那麼空了。
「皇上什麼也不要多想了,還是身體要緊!」宸妃瞧見他眼神里的變化,就越是溫聲說道:「臣妾離宮這麼多年,如今回來了,都還沒有機會好好的陪陪皇上,哪怕只是為了臣妾,臣妾也懇請皇上,一定要保重了自己的身子。」
說著,就微微的紅了眼眶。
其實皇帝又何嘗不知道這個女人此時對他的態度裡面是夾雜了功利的因素的?只是因為剛在常貴妃那裡受了太大的刺激,這會兒心裡空落落的,正是需要救命稻草的時候……既然宸妃遞了浮木過來,他就不管不顧的先一把抱住了。
哪怕是要用權利地位去籠絡都好,在他的有生之年裡,他再也不想經歷那種被背叛,被放棄的處境了。
他是手握天下權柄的皇帝,他擁有的是世人所艷羨的一切,無論如何,他也不要自己的晚年活成一個孤家寡人的模樣。
「朕沒事,就只是覺得有些累了……」皇帝悠悠的嘆了口氣,隨後又閉上眼緩了緩:「老了……不服老不行啊!」
兩個人正說著話,外面就有內侍進來通報,說是西陵越等人在宮外求見。
皇帝打起精神,勉強睜開眼。
沐風趕緊跪地告罪道:「皇上恕罪,是奴才自作主張,那會兒看皇上您的精神不好,奴才就想或者和王爺們說說話您能高興些!」
他可不敢說他這是防著皇帝會突然駕崩。
皇帝心裡明白他的心思,只是也懶得追究。
沐風抬眸偷偷的看了眼,見他精神倦怠,就試著道:「那……奴才請殿下們先回去?」
皇帝想了想道:「既然來了,就讓他們進來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