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桐再也扛不住了,避開他的手,倉促的站起來,往旁邊退了兩步。
她勉強扯了下嘴角,乾笑道:「這麼晚了王爺還過來?是有事吩咐嗎?」
蒹葭本來就膽子小,這會兒跪在那裡,氣都不敢喘了,恨不能在地上挖個洞把腦袋埋起來。
西陵越雙手擱在膝上,隨意的上下打量了沈青桐一眼,目光落在她赤足站在地面的雙腳上,然後就漫不經心的站起來,順勢把榻邊的繡鞋踢到沈青桐腳邊,一面語氣散漫的吩咐道:「去準備洗澡水吧!」
他過來,沈青桐本來也沒多想,聽了這話,隨後又反應了一下,便是不覺的「咦」了一聲,猛地抬頭朝他看去。
蒹葭也是眼睛瞪得老大的跪在那裡沒動,恍惚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這裡是兩人大婚的新房,可是算下來,西陵越也就來過兩次而已,而且每回滯留的時間更是極其有限。
說起來,這還是他頭次有閒情打量這間屋子。
本來正在漫不經心的踱步打量,但見沈青桐主僕兩個都沒動,西陵越就勾了下唇角也回頭朝沈青桐看過去,道:「怎麼?本王要沐浴,這也有問題嗎?」
有問題嗎?應該是沒問題的,畢竟這裡是他的府邸,她又是他的正妃。
可是沈青桐就是有問題啊!
她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尤其是他看著她的那種理所應當的眼神,就更是叫她氣憤又惱火
他的視線在她臉上逡巡,昨夜的事情過去也沒幾個時辰,沈青桐不免想起,頓時心裡就多了幾分窘迫,可是同時,一張臉卻黑成了鍋底灰。
她不說話。
「王爺要宿在這裡?」蒹葭卻是很不確定的小聲道,說話間又偷偷的抬眸去瞄沈青桐。
他這弄回來的到底都是些什麼東西?主子不懂事就算了,誰讓她恃寵而驕,就是覺得自己臉大呢?可是丫頭也這麼沒有眼色……
他過來睡自己的王妃,這有問題嗎?
昭王殿下當場就不高興了,眸色微微一冷,都還沒說話呢,蒹葭就是一個哆嗦,臉都白了。
「哼」西陵越由鼻息間哼出一聲冷笑。
於是蒹葭就開始頭腦發暈,直接就腿軟想往地面上坐。
「王爺」自己的這個丫頭膽子小,不爭氣,根本頂不了事兒,沈青桐突然就也跟著急了,開口就要推脫。
西陵越卻是沒給她開口的機會就已經冷冷的橫了蒹葭一眼,道:「還不去?」
蒹葭又一個哆嗦,再不敢遲疑,慌慌張張的爬起來,轉身小跑著就奔了出去。
西陵越也不管表情僵硬杵在那裡的沈青桐,兀自將這屋子打量了一遍,就開始寬衣解帶。
見他扯了腰間玉帶,就要去解開外袍,沈青桐是到了這個時候才一個激靈猛地回過神來,意識到他這是要來真的。
偶爾一次也就罷了,姑且可以算是權宜之計,要這麼常來常往的
她壓力太大,扛不住的。
沈青桐這會兒是真的急了,臉都紅了。
西陵越抬頭,似笑非笑的遞給她一個詢問的眼神。
沈青桐渾身不自在,訕訕的又縮了手。
「王爺!」她強迫自己露出一個笑容,還是硬著頭皮對上西陵越的視線,好言商量道:「現在都回京來了,您又何必再與我為難?」
說好了帶她回京來,繼續給他占著王妃的位子的,這精神摧殘已經夠令人髮指的了,他還這麼理所應當的跑過來要占她的便宜?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沈青桐一瞬間覺得自己又進了虎口了,這日子可比以前都難過多了,氣悶的直想掀桌子,卻又知道來硬的必定吃虧,就只能是忍了。
她儘量的讓自己面上表情看起來顯得誠懇,又儘量的把姿態放得很低。
「哦?」西陵越卻只當是聽不懂她的言下之意,只慢條斯理的應了一聲,看著她,反問道:「你是本王明媒正娶的王妃,本王要宿在這裡,有什麼問題嗎?」
「我」沈青桐張了張嘴,最後卻發現居然是無言以對的。
他當時軟硬兼施的把她硬拖回來的時候就只是答應以後不把她往前朝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里卷,可是關於晚上他睡哪兒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