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玄昌聞言,立時皺起眉頭來,道:「親家,這……這話還是不要胡亂猜測。 無論是漠兒,還是我二哥,前往西北,都只是為國守關,何來什麼爭權之說?」
范雲傲冷笑道:「韓玄昌,我欣賞你的,是你知曉是非,但是我最討厭的,卻是你的遮遮掩掩。你莫忘記,我那女婿在西北手握兵權,可是皇帝的心病,韓玄齡是你的二哥不錯,但是你莫忘記他還有另一個身份。」他神情肅然,道:「他可是皇帝的老丈人,是新皇子的外公!」
韓玄昌凝視著范雲傲,神色並不好言又止,終是道:「親家,這些話,還是莫說,咱們喝酒便是。」
「你不讓我說話?」范雲傲淡然一笑,站起身來,背負雙手,「既然不願意聽,我也懶得說了,這酒……飲起來也沒意思!」
韓玄昌肅然道:「那你究竟想說什麼?」
范雲傲目光犀利,平靜道:「我只是想提醒你,若是韓漠手中的兵權落到他人手中,你可知道後果?不管所謂的他人是誰,對我們都是大為不利。韓玄齡是皇帝的老丈人,是皇子的外公,是皇后的父親,而皇族可是沒有一刻不想將我們清除,如果兵權到了韓玄齡的手中,皇帝會不會從中作梗,實在難料啊!」
韓玄昌淡淡道:「范兄此言,卻是讓玄昌有些迷惑了。」他從「親家」改為「范兄」,神情也肅然起來:「且不說鎮守邊關都是為國辦事,只說我二哥,他與我是同胞兄弟,即使由他掌握兵權,又能如何?」
「如何?」范雲傲眼睛犀利起來:「韓玄昌,一山無二虎,如果皇帝想讓韓玄齡掌權,我那女婿是進是退?他若是退,手中沒了兵權,會有怎樣的後果,你自己去想。」說到這裡,范雲傲冷哼一聲,也不多說,轉身便要出門,走了兩步,停下步子,也不回頭,只是淡淡道:「我范家的前途,說白了,是壓在韓漠的身上。韓漠無論遇上何種困難,我范家都會傾盡全力幫他保住西北兵權,至於你這個父親如何做,你自己還是好好想想!」說完,徑自離去。
韓玄昌站起身,雲傲離去的背影,神色複雜,許久之後,才緩緩坐下,苦笑搖頭,直接拎起酒罈,對壇而飲。
……
……
春花三月,正是好時節。
慶國上京城萬花宮之中,又開始芬芳一片,雖然並沒有到花開綻放時節,但是那已經探出頭的嫩葉兒,卻是讓萬花宮中瀰漫著濃濃的春意。
褪去冬裝,換上一襲紫色長裙的慶國太后高貴典雅,那豐腴的身段兒更是盡顯風流之態,成熟而美艷的臉龐上,帶著一絲淡淡的笑容,正親自為一盤花兒澆水。
從慶國皇后變成了慶國的太后,但是不變的是她的權勢,權勢非但沒有絲毫削弱,而且大大增加。
崇仁帝死後,天正帝即位,當初還有不少與後黨對立的慶國官員,如今或被貶或被殺,由慶後指揮,國舅魯尚德親自策劃主持,如今的慶國朝堂,幾乎都是後黨中人,而且地方官員也是大批的更換,曾經還在徘徊的官員,此時早已經進入了後黨集團。
只不過後黨之中,卻也有許多能臣幹吏,慶後在用人之上,卻也是很有一套,請過各司各部衙門,依然是很有秩序地在井然運轉。
前方的戰事,上京城自然也早已經是收到消息,如同燕國人一樣,對於聯軍取得的勝利,上京城也是一片喜氣洋洋。
上京城內,入春之後,依然是繁華似錦,熱鬧非凡,雖然文人們之前因為割地於北蠻而叫嚷斥責,但是對魏軍的勝利,卻讓文人們又開始對本國的實力恢復了極大的信心,更覺得北蠻也不過是逞一時之能,用不了多久,等到穩定魏國一線,就要對北蠻動手了。
不同於燕國人對於韓漠的讚頌與神話,慶國人雖然也提及到韓漠,但是宣揚的重點,還是慶軍的勇猛,是慶軍發揮了視死如歸的為國精神,所以才取得最終的勝利,實際上許多人甚至都不知道鉤鐮槍大破鐵馬騎的故事,更不知道商鍾離已經死去,在他們的眼中,這只不過是聖將軍戎生涯之中又值得大書特書的一筆。
只是慶後自然知道事情的真相。
她十分清楚那一仗最後取得的勝利關鍵是因為韓漠派出的鉤鐮槍,是因為鐵馬騎的覆滅才導致了魏軍的全線潰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