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起來似乎有些輕浮草率,但細細想來,此舉倒也未嘗不可,畢竟,大隋雖開了科舉先河,但近些年來,真正開考卻是少之又少,很多官員的選拔錄用,依舊沿用著舉薦之制,至於原因,周成不知道,但用腳趾頭想想,就能猜測其中渾水必然不淺。
「開始了!」
就在這時,呼喝聲從前傳來,原本嘈雜人群登時變得安靜。
周成眯著眼睛抬頭,就見酒樓之上,三副長卷展開,其上各有一句上聯,分別是「松葉竹葉葉葉翠」「龍怒捲風風卷浪」和「風定花猶落」。
如果是放在明清,說實話,這三副對聯充其量也就是童生水準,可於大隋,情況就不一樣了。這個時期,對聯還沒有盛行,先秦的桃符在南北朝駢文影響下,剛剛萌芽出對偶的桃符詩句。如此背景,就好比有人用21世紀的小學奧林匹克題來考19世紀的小學生,雖說不至於難到登天,但也足以讓大多數人看得兩眼發楞。
很快,酒樓前就變得鴉雀無聲,眾人或皺眉思索,或神色茫然,更有甚至,在看見三幅對聯後,便搖頭嘆息著離去。
約莫盞茶左右,一名青衫文士大步上前,筆舔墨汁,於紙間龍蛇而走,他對的是「風定花猶落」這聯,雖算不上驚艷,但也是工工整整,讓人挑不出毛病。
端坐在桌後的老儒掃了一眼,捋著鬍鬚微微點了下頭。
青衫文士登時輕鬆口氣,接過小廝呈上的酒樽一飲而盡後,抹把嘴角,滿臉讚嘆道:「好酒,如此佳釀,當真無愧香飄十里之名。」
話音落下,他便在眾人羨慕的注視下,抬腳跨入酒樓。
顯然,這是樽入門酒,只要答上一道對聯,就有了走進酒樓的資格。
有了第一個,自然就有第二個,第三個。畢竟是大隋東都,天下繁華之地,有才學的文人雅士不在少數,這對聯雖新奇,卻也不可能將所有人都拒之門外。
「一群俗人,竟飲得這般美酒,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突然,一道聲音傳入耳畔,周成瞥眼看去,就見個錦衣玉袍,面容俊俏的……女子,正手持著摺扇連連搖頭。她女扮男裝,故意壓粗了聲音,但相比當初的李秀寧,卻明顯不走心了許多。
晶瑩剔透的肌膚吹彈可破,沒有黏侯爺,光滑玉頸,只要稍稍留心,便能識破她女子身份,不過,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那身段,明明想要女扮男裝,遮掩性別,卻偏偏連布都不裹,以至於胸前飽滿,將錦袍襯得妙曼而起……
「若憑才學入樓飲酒,也能算是俗人,那這天下,恐怕沒有不俗的人了吧?」
周成收回目光,順口嘀咕一句。
卻沒想女子耳朵甚是靈光,摺扇一收,便挑著柳眉看了過來,「美酒如良才,當為識其之人品之,方才不負其名,這些人哪裡知道十里香的珍貴,讓他們喝此瓊漿玉液,簡直就是牛嚼牡丹,無端浪費。」
「嘖,聽你的意思,這十里香還大有來頭了?」
周成砸吧下嘴。
「何止是有來頭。此酒,乃是西北夷族之地,用了二十年心血,造出的祭天佳釀。據說成時,醉人酒香,引得方圓十里內,鳥落獸眠,堪稱天下第一酒。只可惜,夷族反叛為趙閥所滅,這十里香的釀造工藝也就成了絕唱,如今唯有這百壇美酒,偶為齊濱所得,故而依舊留存於世,你覺得它珍不珍貴?」
女子舔了舔唇,似乎被自己說得酒癮發作,眼神都變得晶晶閃亮。
周成看得好笑,「既然如此珍貴,你還不趕快上前答對,也好趁著最後機會,多喝一些,免得這瓊漿玉液,全都落進那些俗人口中。」
「我要是能對上,又怎會站在此處。」
女子輕哼一聲,神色間隱隱有些痛心疾首。
顯然,她在心疼美酒。
「呵呵,鬧了半天,原來你還不如那些俗人。」
周成撇撇嘴,見女子睜大眼睛,氣惱的瞪著自己,忍不住又調笑道:「想喝酒,其實也簡單,只要你叫我一聲好哥哥,我就帶著你進去喝個痛快,如何?」
「就憑你?」
女子上下打量著周成,目光隱隱透出抹不屑,「功夫低微,長相猥瑣,勉強有幾分貴氣,卻也搖曳不定……想來不過是個微末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