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劃破雨幕,下一刻,刺目鮮紅映入眼帘。
是宇文明秀!
她用身軀擋住了王朝冰冷的劍鋒。
時間似乎凝滯,看著染血長劍,從宇文明秀胸前透出,周成雙眼登時變得通紅,「明秀!」
「咳咳,每次都是……你救我,這次……也讓我救你一回。咱們,算是扯平了啊。」宇文明秀艱難笑著,身體隨著長劍抽離軟軟倒下。
「王朝!我草泥馬!」
周成狂吼一聲,撕心裂肺,心臟被的洞穿,即便放在後世也是致命傷害,更何況是如今這個年代。
宇文明秀死了!
周成不知道這一刻,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他只覺得,心很疼,疼得像是千刀萬剮。再然後,便是無窮的憤怒,滔天的殺機。也不知從哪湧出了力氣,周成爆躍而起,幾乎在瞬間來到王朝身前。
王朝嚇了一跳,收劍正欲後退,周成已合身撞上前來。
砰!兩人同時摔倒,繼而糾纏著扭打成團。
冬雨紛落,和著血水染紅大地。如此近距離的打鬥,無論長劍還是招式,都已派不上任何用場,早就打紅眼的兩人,唯一做得便是互相掄拳,用盡全身力道,欲將對方置於死地。
時間流逝,不知不覺中,兩人滾到了懸崖邊。
王朝餘光一掃,滿是鮮血的陰柔面容,登時閃過抹驚恐,「你瘋了,快住手,前面是萬丈懸崖,再打下去,咱倆一個都別想活……」
「老子本來就沒想活。」
周成狂笑著伸出手腳,死死鎖住王朝身軀,繼而一個翻滾投下懸崖。
「周成……」
宇文明秀輕聲呢喃著閉上眼睛。
淚水,順著眼角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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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盞茶過後,十餘道人影出現在崖邊。北風吹著蓑衣,揚起為首女子如瀑長發。她上前兩步,看著濃霧瀰漫的懸崖久久無語。
冬日山崩,掩埋兩千大軍。
垂死之時,還能將堪比宗師的強者拉下懸崖墊背。
這到底是運氣,還是實力?
不知為何,聶無雙突然有些後悔自己先前的決定。
「姐,這個女子還有氣息?」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道低沉聲音。
聶無雙眉頭微挑,眼神驚疑道:「被王朝一劍洞穿心脈還能活到現在?」
「她心脈生在右側,與常人不同,故而這一劍只是將她重傷,嗯,姐,此女某等救是不救?」
「好歹也算相識一場,帶上吧。至於能不能挺下去,就看她自己造化了……」
聶無雙輕嘆一聲,雙眼微眯著仰望夜空,那裡,一隻盤旋許久的雄鷹,正震著翅膀飛向遠方。
……
許是上天在哭泣,廬江的冬雨,一下便是三天。直到第四日黎明,久違的晨光,方才破開漫天烏雲,將不算溫暖光線灑落人間。
周成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間木屋內。火堆燃燒,架在上面的不知名鳥肉,正向外散發著陣陣誘人香味。
「數十丈高崖摔下,那人已變得血肉模糊,而你卻是幾乎完好無缺,呵呵,還真是個命大的子啊。」沙啞的笑聲從角落裡傳來。
周成強忍著周身疼痛看去,就見個駝背人端著藥碗,一瘸一拐的走上前來。他頭髮是花白,長相……極為恐怖。一個個仿佛肉瘤般的東西布滿臉頰,以至於他整張臉看起來都有些扭曲變形。
「命大又有何用,不過是讓孤獨的時間,無限延長罷了。」
周成深吸口氣,仰坐在床頭,順手接過駝背人的藥碗,看也不看,便將裡面難聞至極的湯水喝了個乾淨。
「呵,子倒是有趣。」
駝背人嘴角一彎,似是在笑,只不過這笑容多少有些令人毛骨悚然,「老夫生成這般模樣,你就不怕?」
「有何可怕?是美,是丑,無外乎是白骨架著副臭皮囊罷了。老者隱居深山,必是世外高人,怎連這點浮雲障眼都看不通透?」
周成神色淡然,可心中哀傷,卻被那股子仿佛臭水溝中發酵多年的藥味衝散了許多。麻痹啊,實在太難喝了。這貨整的湯藥,不會真是從臭水溝里舀出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