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趙士禎又把門外的小翠叫了進來,讓她向郭致遠等人講述老周自殺的經過,提到父親的死,小翠的眼圈一下子又紅了,抽泣著道:「這兩天我發現我爹有些魂不守舍,昨晚他把自己一個人關在老爺改良火器的密室里,還從裡面把門給鎖了,我在外面叫他他也不應,過了一會兒就聽到房內一聲巨響,我趕緊叫來鄰居將門撞開,就發現我爹他…他…」說到這裡,小翠已經泣不成聲了。
楚婉兒終究是女孩家心軟,見小翠哭得傷心眼圈也有些紅了,郭致遠皺了皺眉頭,這趙士禎有不在現場的證明,按說此案肯定與他無關了,但直覺卻告訴郭致遠此案應該沒有那麼簡單,就不動聲色地道:「案發現場在哪裡?我想去看看,能否麻煩趙舍人帶路……」。
趙士禎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冷冷地道:「跟我來吧!」,說完就拂袖而去,郭致遠也不以為意,跟著趙士禎來到案發的密室,密室是四合院內一間單獨的廂房,現場保存完好,房間裡面有一股刺鼻的火藥味,一張木桌碎成四片,地上凌亂地丟著好幾把火銃和一些零件,牆上和地上還噴濺著大量的血跡。
「這就是案發現場,我已吩咐下人,屋內的一切擺設都不許亂動,你們要查就儘管查吧!有何不明之處問小翠,老夫就不奉陪了!……」趙士禎顯得很不耐煩地對屋內一指,說完就轉身離開繼續鑽研他的火銃去了。
郭致遠走進密室仔細觀察起屋內的擺設來,密室並不大,也就二十來平方,門上掛著鎖,門軸被撞壞了,窗口處的縫隙還貼著封條,密不透風,確實不像有人進出的樣子。
「這窗戶是一直密封著,還是案發後才密封起來的?案發時除了你爹,房內還有其他人嗎?」郭致遠皺了皺眉頭,轉頭對畏畏縮縮跟在身後的小翠問道。
「這間廂房是老爺改良火器的房間,平時都鎖著不讓人進,為了防止別人偷窺,窗戶也是用封條封住的,老爺說這間密室里的火器很危險,除了我爹有時來打掃一下衛生,我們都不讓進的,案發時裡面也只有我爹一個人……」小翠小心翼翼地解釋道。
郭致遠點了點頭沒有再問什麼,繼續用目光在房內梭巡起來,見一旁的條几上放著一張紙,就走過去拿起來細看,這是一封遺書,語氣像是那死去老僕周良所留,遺書上說他一時起了貪念,拿了主家的錢去賭博輸光了,雖然趙士禎不見怪,但他自覺愧對主家,所以自殺以謝罪。
「找一件周良平時的書信,對比一下字跡。」郭致遠將遺書遞給張承,不動聲色吩咐道,張承應諾一聲,讓小翠帶著他去找周良平時的書信去了。
小蘭因為害怕沒有進來,此時房內只剩下郭致遠和楚婉兒兩人,楚婉兒雙臂環抱胸前,在房間裡不停地轉來轉去,雪白的玉指輕輕放在深深的酒窩旁做沉思狀,倒是有幾分女偵探的架勢。
不過她很快就沒有耐性了,見郭致遠只是皺著眉頭不說話,就乾咳兩聲道:「登徒…咳咳,郭捕頭,據本姑娘細緻的觀察,這房間裡沒有一丁點打鬥痕跡,門從裡面緊鎖,窗戶上的封條不可能從外面貼進來,如果是有人入室殺人之後,也根本沒有辦法出去,而案發時密室內只有死者一人,現場還留有遺書,應該確是自殺無疑,你就別再瞎琢磨浪費功夫了……」。
郭致遠笑了笑沒有接話,走到窗前,摸了摸白色封條,突然注意到地上落了些黑色的粉末,就蹲下身去用手捻了捻,又放到鼻端聞了聞,眼中精光一閃,這黑色粉末並非火藥,倒像是鐵屑之類的粉末。
正要站起身來,眼角餘光突然看到牆角的木架下有一塊木片,如果不是蹲下身子根本就不會注意到,連忙伸手將木片拾了起來,見上面刻著一個「議」字,眼睛又是一亮,連忙將木片一卷放入袖口,這才不動聲色地站了起來。
楚婉兒見郭致遠不理她,就有些著惱了,沒好氣道:「喂,姓郭的,你連本小姐的判斷都不信,真當自己是宋慈在世啊?!……」。(註:宋慈,大宋著名提刑官,著有《洗冤集錄》。)
郭致遠微微一笑神神道道地道:「楚小姐,一個案件就像水上的冰山,我們通常只看到了冰山在水上的部分,卻不知道冰山的大部分其實是在水下的,如果我們被表面的東西所迷惑,往往就會與真相失之交臂,查案不是那麼簡單滴……」。
楚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