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大堂里,眾人面面相覷,頓時炸開了鍋。
暖玉閣外果然傳來一陣整齊而沉重的腳步聲,也隱隱聽到了到刀劍出鞘的聲音。
屋子外,一片紅光,層層疊疊的人影映在窗紙上,讓整個大殿顯得更加陰鬱。
「你……你想幹什麼?」
「幹什麼?」尹文成俾睨著在場慌亂的人群,厲聲道:「辱沒君威,其罪當誅!」
此話一出,沒有人敢在做出頭鳥發生,只是腳下不由自主地後退。
皇帝的巡防營和尹氏手中的兵力圍住皇城,甚至長安城都不是不可能。
而他們要將不聽話的人斬草除根也不是不可能,畢竟連老國君都難逃厄運,更何況這些王公大臣。
一眾剛剛還理直氣壯的人面上出現了遲疑,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一直躲在暗處的煙微看形勢有逆轉之象,心中一沉,緊緊地握著凌棲遲的衣角。
她知道凌棲遲不會沒有防備,畢竟當年在楓城見過的劉子實、夏嶼、穆鳴等武將都還未出場。
可為何大軍壓境,凌棲遲卻遲遲不動?
「是不是出了問題?」煙微在凌棲遲身後,悄悄攤開他的掌心,寫道。
凌棲遲的手微微一頓,又觸碰到煙微的手掌,寫下四個字,「看清形勢。」
原來如此!煙微點了點頭,心中的擔憂暫且放下。
雖然只是四個字,煙微也大概猜到了凌棲遲的用意:如今尹氏危機四伏,必然會急於亮出自己全部的實力。凌棲遲此刻不動,就是為了等待尹氏亮出底牌,一舉拿下。
只是凌棲遲等得及,有人卻迫不及待了。
看著形勢逐漸逆轉,梁天成忽然從猶豫不決的人群中衝出來,護在凌棲遲面前,正義凜然道:「王爺放心,老朽錯過一次,絕不會再錯第二次。」
「老不死的東西。」尹文成啐了一口,手指一蜷,身後提著刀的士兵便將梁天成擒住。
「老臣至死不悔。」兩柄刀壓在脖子上,梁天成卻不見懼色,揚聲道:「老臣願以身維護正統。」
這話說得大義凜然,眾人紛紛投去了敬佩的目光,果然是老國君最信賴的人,頗具大將之風。
可是尹文成卻怒火中燒,指著梁天成,惡狠狠道:「把這個瘋子給老子宰了。」
話音未落,跨刀已提到半空中,赫然落下。
「啊啊啊啊」
那些養在皇城的達官貴人哪見過這等血腥的場景?捂著眼睛驚呼一片。
半響,想像中的血濺當場卻沒有發生,取而代之的是一聲響徹大殿的踹門聲。
眾人分開手指,眯著眼睛一看,提著的心霎時放回了肚子裡。
一個穿著盔甲,身材魁梧的男子將梁天成拉到了身後,自己則正面相迎,以手捏住刀鋒,腕子用力,跨刀頓時斷成了兩截。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是誰都沒有想到的,包括凌棲遲與煙微。
他們對視一眼,皆是一臉茫然,卻又都流露出絲絲不安。
凌棲遲暗中深吸了一口氣,仿佛心中已有了答案,面上仍疑惑不解道:「習將軍,你怎會在此?」
「末將習溫綸參見煜王殿下。」習溫綸跪地行禮,答道:「末將本是回京述職,才恰巧遇到了此事。」
習溫綸是駐守西邊的大帥,幾十年來,在北蕭國西邊可謂深得人心,勢力強大。
現在,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習溫綸一進暖玉閣先拜的是煜王,而行的更是君臣之禮,其含義不言而喻。
再往深處想,西邊的習溫綸,北疆的烏洛蘭,甚至南疆的南月勢力,不管是被動還是主動,此刻都心向煜王。
於情於禮,都不容得再有人質疑。
原本動搖的大臣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一橫,跟著習溫綸跪在地上,「請煜王殿下主持大局。」
「反……反了」皇帝躺在床上用顫顫巍巍地聲音道。
可大勢已去,眾人早已圍在煜王,爭相表現。
「凌棲允弒父奪位,人神共憤,其罪當誅。」
「請煜王殿下儘快主持大局。」
「我等誓死追隨殿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