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意的簡訊。
方羽點了點頭,說:「九點半,樓下統一上車。我向機關事務管理局借了輛斯柯達,我怕部里的車坐不下。」
「好吧,九點半。你再去問問其他人吧。」
九點半,梁健準時到樓下,上了那輛斯柯達,一看,偌大的車裡只有方羽,幹部科是凌晨、肖遠,車小霞沒在,組織科科長沙俊也沒在,只來了一個科員小陳,另外人才科乾脆一個人都沒有,更讓人奇怪的是,幾個部長,除了他梁健,一個都沒有出現。梁健問方羽:「其他人還沒來嗎?」
方羽努了努嘴,說:「不是還沒來。他們都不去了。不是開會,就是有事。」
梁健心裡一陣感嘆,在官場,人走茶涼是常態,更何況李菊是被開除的,許多人並不想與一個被開除的幹部再有什麼瓜葛,更何況還是已經離開人世的。讓梁健最不解的是,朱庸良部長竟然不去。
一直以來李菊都為朱庸良做事,為了他,甚至做了替罪羊,被單位開除。撇開李菊的好壞不論,李菊對朱庸良可謂仁至義盡,臨了,朱庸良卻連這最後一次的看望和問候都不去。對於朱庸良的人格,梁健算是徹底看穿了。
車子向著城南殯儀館開去。梁健不由又翻出李菊的簡訊,簡訊時間顯示是3:1:4。梁健默默記下了這個時間。
李菊靈堂之外,擺放著一些花圈,和其他人的靈堂沒什麼區別。靈堂里,播放著哀樂,還有家人的哭泣。案桌上方掛著李菊的照片,扎著頭髮,眉眼嫵媚,是他所熟悉的李菊。梁健從案桌上拿起三支香,點上,鞠了躬。
轉過案桌,就是李菊遺體停放的地方。有個五十來歲的女人,一見有人進來,便嚎啕大哭,但聲音已經嘶啞了。梁建見她頭戴白花,神情憔悴,顯然是傷心過度。
玻璃棺里,李菊的下半張臉,被蓋住了,只露出眼睛以上的部位。眼瞼和額頭仿佛有些凹陷,預示著這是一個沒有生命的身體,頭髮被整理得異常整齊,這與李菊以往的幹練是相符合的。
伊人已逝,從此陰陽兩隔。在心理上,梁建還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方羽用手輕輕扯了扯梁健的衣袖,意思是可以出去了。梁健看了李菊最後一眼,感覺眼睛微微有些發脹,向外走去。
他下意識地摸到手機,又想起李菊昨天發給他的簡訊。梁建便停下腳步,問旁邊一個四十歲左右,長相白淨的女人,這人應該是李菊的親戚吧。他說:「大姐,李菊昨天是什麼時候出事的?」那婦女真知道情況:「警察後來向我們通報,大概是在3時1分左右,因為警察是在11點分到現場的,他們說他們的出警速度是在8分鐘以內,經過盤問,肇事人沒有推遲報警時間,這麼推算應該是在3時1分。」
「3時1分?」梁健重複了一句,他想起李菊發過來的簡訊,也正是這個時間。難道李菊是在出事的當兒,給自己發的簡訊?這也太詭異了!
情不自禁地拿出手機,翻出那條簡訊:曾經我們有過共同的時光/就在馬燈部落/我們坐過的位置下/留著永恆的記憶和難以磨滅的證據。
這究竟是什麼意思?她為什麼會在臨死之前給我發這樣一條簡訊呢?其中有什麼深意?梁建深感納悶。
下午,朱庸良見到梁健,假惺惺問道:「梁部長,上午辛苦你代表部里去看了李菊。」梁健看著朱庸良的眼睛,說道:「不辛苦,同事一場,這是我該做的。朱部長很忙嗎?都沒有去?」朱庸良道:「我不是有重要會議嗎?而且,李菊早被部里開除了,我這個部長去,也不太合適,有梁部長代替去送一送也就夠了。」梁健心裡不爽,道:「我去一下,沒關係,就怕李菊在天之靈會不開心。」
聽梁健這麼一說,朱庸良不由身上起了一陣寒意,腦子裡閃現出昨晚李菊毫無生氣地躺在地上的一幕,甚至都忘了去反駁梁健。等他反應過來,再看梁健,已經他進了自己辦公室。朱庸良恨恨地自言自語:「只要我還坐在這個位置上,梁健,你總有一天吃不了兜著走。」
第二天上午,梁健正在梳理近期工作任務,忽然有人推開了他辦公室的門。這是一個男人,身材高大,面露兇相,對梁健喊道:「朱庸良在不在這裡?」梁健奇怪,到了區委組織部,還招呼朱庸良姓名的人,可不是很多。打量這人衣著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