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健和徐敏麗一同來到了殯儀館看了受害人的遺體,一少一老被擺放在一起,小孩的母親顯然已經哭不動了,但她還在嘶啞地哭泣。一個人的眼淚是會哭乾的,當眼淚哭干之後,如果還在哭,眼睛就會腫起來。此刻,孩子母親的眼睛已經腫得跟核桃一般。中年男人木訥地站在一邊,失魂落魄。
梁健去敬獻了花圈,男人才記起來,這是梁省長。他就讓自己的妻子一同站起來,向梁健鞠躬。這對中年夫婦陪同的親友,看到來人是常務副省長,都用驚異的目光看著梁健。這些親友大都是社會下層人,從來沒有親眼見過常務副省長這樣的大官。老百姓都是質樸的,看到梁健這樣的大官,他們的眼神之中都顯露出了敬畏來。
梁健走上前去看了看遺體,心頭的滋味難以言說,如果不是廖凱那個不孝子廖聰的錯誤,如今這一老一少本可以好好地生活在世界上,這戶人家還可以過著並不富裕、卻溫暖的日子,現在這一切都被打碎了。梁健之所以要親自來看一看,是因為只有親眼看到,才會知道廖聰所犯的錯誤,到底給這個家庭帶來了什麼樣的痛苦;只有親眼看到,才能更堅定自己的意志,在任何強勢的權貴面前,也毫不退卻。
看完了遺體,梁健告辭離開。沒走出幾步,中年男人就追上來了。梁健停了下來。中年男人喉嚨沙啞地道:「梁省長,我們的事情,你不要管了。」梁健愕然:「為什麼讓我不要管了?」中年男人說:「我們都知道,梁省長你是一個好領導,你願意替江中的百姓做主。你這樣的好官,應該為更多的人服務下去,而不應該為了我們一家,得罪了上層。如果不讓你當官了,或者把你調到其他地方去了,我們一家對不起江中的其他老百姓。」
梁健的心頭一暖,他沒有想到,這個中年男人家裡遭受了如此的災難,竟然還會這麼想。他問道:「那你死去的小孩和老父呢?就這麼算了嗎?」中年男人說:「我也已經不想再活了,等辦完喪事,我會去找那個害死我孩子和父親的兇手,我要殺了他。就算殺不死他,我寧可自己死!」這中年男人的想法,已經走到了極端。梁健怎麼可能允許這種悲劇的再度發生?
梁健用手在中年男人的肩頭用力拍了拍,對他說:「老哥,別做這種傻事!我昨天對你做出了承諾,一定要將肇事者繩之以法,我就一定說話算話。如果我做不到,就引咎辭職。至於你說的,我應該服務更多江中的老百姓……如果連你都服務不好,又談何服務其他老百姓呢!當前,你的事情,就是我的頭等大事!現在你其他事情都別想了,好好地把小孩和老人的事辦好吧。」
梁健和徐敏麗上了車,心頭很是沉重。中年男人呆呆望著車子開去的方向,死寂的心似乎恢復了一點溫暖。這點溫暖,是從一個願意為他們做主的官員身上感受過來的。
下午,老唐的電話還是沒有打來。但是,梁健也沒有去催。因為他知道,按照老唐的性格,儘管他平時對自己也不怎麼管,但是老唐對自己的這個兒子卻是最護犢子的,何況這次自己專門打電話給老唐,讓他幫自己。老唐怎麼會不上心、怎麼會不出力?這是不可能的!所以,不用催。
省委方面的電話來了,說沈偉光書記這就要去機場了,讓他一起坐車過去。梁健沒有拒絕,跟沈偉光坐了同一輛車前往。除了沈偉光、梁健,去機場迎接的省領導還有省長戚明和省公安廳長鄭肖,他們也是同一輛車。在車上,沈偉光卻說了一句讓梁健很不願意接受的話:「梁省長,有句話說得好,生活就像被強激an,既然無力反抗,那就去享受吧。等會,見到首長之後,儘量客氣一點吧,留個好印象。」這也許是沈偉光讓梁健坐同一輛車的真正目的。
梁健很是反感這句話中,所包含的逆來順受的意味。但他並沒有反駁,只道:「沈書記,你放心,基本的禮數我還是懂的。」
車子到了機場,因為一路暢通,早到了半個小時。四位省領導在工作人員的陪同下,來到了機場的貴賓廳中喝茶。省長戚明和公安廳長鄭肖的臉上都露出一絲笑,這絲笑中含有對梁健的一絲嘲笑。你梁健不是要堅持處置廖聰嗎?現在把首長給惹來了,看你怎麼收場!梁健卻並沒覺得異常,淡然地喝著茶。
機場工作人員來通知,首長乘坐的飛機已經在降落的過程中。沈偉光、戚明、梁健、鄭肖跟著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