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也算一張臉的話。
整個都扁平了,血肉模糊,看不清五官,一顆眼珠子還耷拉在面頰的位置上。
額頭正中似乎被劈開了,腦漿混著血液正緩緩流下。
偏偏那「人」居然還在笑著。
傅明暉奇異的感覺到他的平靜與快樂,似乎不知道自己已經變成這樣了。
她驚得回手,正好搭在羅昭的膝蓋上。
還沒等她說什麼,甚至沒等她想什麼,天翻地覆的感覺隨即而來。
下意識的,她抱緊羅昭的膝蓋,沒令自己被直接甩出去。
那感覺就像被塞進了滾筒洗衣機,天旋地轉完全不足以形容有多難受。巨大的離心力,好像要把她的四肢和頭部都從軀幹上拆下來!
疼痛,徹骨的疼痛來得那樣突然,又好像長得沒有盡頭。
情不自禁,她輕叫了出來,眼淚滾滾而落。
可是她完全不知道怎麼辦,不知道要如何避免,或者自救。
幸好感覺羅昭從身後抱住她的腰身。
他的手臂那樣有力和穩定,在這種情況下甚至還帶著他特有的溫度,他身上的氣息也隨之而來。
瞬間,傅明暉感覺自己被提了起來。
仿佛陷入了流沙之中,眼見就要被淹沒,卻被生生拔了出來,脫離了那苦海。
大口喘著粗氣,攀上羅昭的手臂,好像抓著救命稻草。
「好點沒?」羅昭的聲音從頭上傳來。
抬頭,眼神終於聚焦,看到了那雙讓她感覺安全的眼睛。
「我們這是」她結結巴巴的問。
「出了幻境,可是沒出邊界。」羅昭扶傅明暉站起。
低頭看到她肉乎乎白嫩嫩的小手死死抓著自己的衣袖,都扯出了皺褶來,他猶豫了下,沒有縮回手。
傅明暉都沒注意自己的行為,只是放眼四看。
周圍一片混沌,不遠處有一處亮點。
細看,卻是個山崖的樣子。
「出車禍了。」她說。
儘管她從沒出過車禍,但就是知道應該是那種感覺。
「確實,這次的邊界事件,大概率是與一場車禍有關。」羅昭點了點頭。
「你看到那個人的臉了嗎?就坐在你身邊的?」傅明暉想起那個人。
顯然是不認識的,但身體看起來,應該很年輕。
其實就算之前認識,頭部毀成那樣子,也指定認不出了。
羅昭搖了搖頭。
如果這裡有牆,傅明暉想一頭撞上去。
憑啥呀,憑啥這麼慘烈的圖像又是那些靈體「特供」給她的。
她不需要這麼特殊,真的,她想平凡,越平凡越好!
「是什麼樣子?」羅昭卻問。
傅明暉忍著要吐的衝動,儘量詳細的描述了一遍。
她多麼希望羅昭能直接看到,那樣她就覺得有了同謀,心理壓力沒這麼大。
在羅昭的引導下,二人又交流了些細節和感受。
然後羅昭就說,「現在出邊界吧,你需要休息。有什麼想法和發現,明天下午開會繼續說。」
啊?開會!
傅明暉還有些茫然。
羅昭就耐心解釋,「回去繼續睡覺,我看那幻境的能量耗盡了,今晚不會再找你。明天上午你好好上課,下午沒課的時候,雲柯會帶你出來的。」
「那萬一,它們又找上我,又把我拉入邊界呢?」傅明暉不放心。
「你只要進邊界,我就會知道。」
羅昭說得篤定,傅明暉也就安定了。
緊接著,她看到羅昭那個熟悉的動作:摸摸眼鏡邊邊。
然後,她出來了。
睜開眼睛,正看到上鋪的雲柯探出腦袋,凝望著她。
「我」
她才說了一個字,就看到雲柯把食指放到唇邊,做了個「噓」的姿勢,又指了指對面床。
那裡,胡云好像睡了,正背對著她們。
夜色中,她瘦瘦的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