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到厲元朗,羅陽按捺住內心興奮,要刨根問底的想法在蘇芳婉曾經提醒下,話到嘴邊止住了。
作為秘書如果嘴巴太過勤奮,勢必招致領導不滿,會認為這種好奇就是多嘴,管不住嘴巴也難以俘獲領導的信任。
之前他和蘇芳婉通話時就提到過詢問厲元朗今晚有行動的話題,結果招致蘇芳婉好一通教訓,警告他以後多加注意,一定要改掉這種壞毛病。
吃一塹長一智,多虧厲元朗沒有介意,否則換個細心思的人,羅陽興許就會捲鋪蓋發配回縣委辦的綜合組了。
考慮到時間太晚怕影響大家休息,厲元朗讓老張把車停在小區旁邊的便道上。他穿了一件外套鑽進車裡,看著羅陽和老張的穿戴說道:「你們兩個穿太少了,別看是夏天,晚上還是很涼的,都回去拿件外衣。」他看了看手機還有時間空餘,就讓老張先後拐到這二人家裡,等到都穿上外衣,帕薩特才出城一路往南。
在車上,厲元朗已經告訴老張今晚的目的地是左庫鄉。羅陽心裡頓時明白,厲元朗連夜到左庫鄉,這是親自去抓賭,抓劉傳利賭博現行。
這位書記可真有精神頭,大半夜的去抓賭,估計劉傳利做夢都不會想到能有這手。
從縣城到左庫鄉是清一色的水泥路面,平坦筆直。路兩邊的楊樹,在盛夏習習夜風中隨風搖曳,發出沙沙聲響。鄉村的夜晚寧靜恬宜,舒心爽潤。
厲元朗似乎沒睡醒,頭靠在椅子上蓋著外衣眯著眼睛,羅陽幾乎沒怎麼睡覺,他是和老張一起在司機班休息室的床上合衣對付的。因為有心事,再加上老張的呼嚕聲,攪得他翻來覆去的直攤煎餅。好在厲元朗十點鐘就給打了電話,若是一夜不打,羅陽會熬紅眼睛一直瞪到天亮。
老張倒是精神頭十足,習武多年,讓他練就遇事不急不慌的平和心態,該睡就睡,該吃就吃,晚上睡得香甜,這會兒煥發生機,能夠保持開車注意力高度集中。
大約一個小時後,到達左庫鄉的時候不到十一點半鐘。厲元朗睜眼醒來,讓老張在進鄉路口處靠邊停車,熄火關大燈,而後又閉眼休息不在說話了。
弄得老張和羅陽一頭霧水,搞不清楚厲元朗都到目的地了,幹嘛乾等在這裡?
不過二人沒法問,只能按照厲元朗的吩咐,老張熄了火,正想推開車門出去透透氣順便過足菸癮,卻聽厲元朗閉著眼睛說道:「先忍忍吧,咱們這裡不能見到火星。」
得,老張剛要插進衣兜里拿煙的手,只能鬱悶的空手縮出來,按在方向盤上,看著昏黃路燈照映下的左庫鄉夜景。
其實也沒啥可看的,一個小鄉鎮,晚上十點以後大街上基本見不到人影,路兩邊的買賣鋪戶早就關門打烊,更何況現在已經接近午夜時分,冷清得更加嚴重。
不管厲元朗睡沒睡著覺,羅陽和老張安靜坐在車裡,眼望著車前方空無一人的街道苦熬著
時間在一分一秒中度過,漫長而無聊。
大概十二點鐘剛過,忽見對向車道行駛過來一輛黑色轎車,慢慢悠悠的停在他們車前方十幾米遠的位置上,車燈連續閃了三下。
「張師傅,你也閃三下回應。」厲元朗突然睜眼命令道。
老張不敢怠慢,急速發動車子做了三下閃車燈的動作。對面車見狀,這才緩緩駛過來靠近帕薩特。
車門打開,一個高大身影走到後車門處,厲元朗同時打開車窗,對著來人問道:「全龍,辛苦了,都布置好了嗎?」
來人正是甘平縣公安局副局長張全龍,他微微躬身十分恭敬的對厲元朗說道:「厲書記,按照你的要求,我們的警力已經全部到位。」
「很好,立刻行動。」
「是。」張全龍敬了一個禮,雖然身著便裝,但外人還是從他一言一行中看到了警察威武的影子。
隨即,張全龍一條車頭,他的車在前,厲元朗他們緊隨其後,直接往鄉裡面開進去。
月朗星稀,夜風習習,寧靜的夏夜,蛙鳴蟬叫,卻註定是個不平凡的夜晚。
兩輛車穿過左庫鄉大街,一直向前行駛,從一側到另一側,幾乎貫穿整個左庫鄉,最後停在一片黑乎乎的建築物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