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章,不過我有個條件」
一聽到谷政川「不過」二字,水慶章心頭一沉,果然無事不登三寶殿,這個大舅哥還是露出了尾巴。
「你說吧,我聽著。」
谷政川略作停頓,說:「政綱兩口子整日裡唉聲嘆氣,他就要上位了,可我看他那低沉樣子,實在擔心他的狀態能不能挑起一個大省的重擔,所以」
他試探的口氣,水慶章便猜想出來,谷政川接下來的話題了。
「慶章,你是谷家人,厲元朗和小月的孩子也有谷家骨血,肥水流不到外人田地里。小月懷的這個孩子,終究是老爺子這一脈的後代。為了谷家,為了大局,我請你認真考慮,將來孩子過繼給政綱一家的事情。」
「老爺子不在了,谷家還要延續下去。我們這一代,你、我還有政綱,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要想谷家世代維繫高等家庭,咱們下一代,包括下下一代人,除了團結,就是務必利用老爺子打下的良好基礎,把政治資源給足他們,這樣一來,谷家才會永遠立於大家族的地位而不倒。」
「我們都不年輕了,在位的日子已經進入倒計時,終歸會有退下來的那一天。你好好想一想,政綱沒有了後代,肖顏的家世也不差到哪裡,他們將來肯定會把全部的愛和心血給那個孩子。相比之下,你還有穀雨,縱然那個孩子過繼給了政綱,你是孩子外公,厲元朗和小月是孩子父母這一事實也改變不了。」
「我們三家的隔代當中,若是有一家的孩子混出名堂,對於大家都有好處。說直白點,政綱留下的政治資源若放著不用,豈不是太可惜了。」
乍一聽,谷政川這番說辭沒有問題。
可仔細想來,水慶章還是認為,谷政川的家族意識已經完全凌駕於骨肉親情之上。
為了私利,可以不顧一切,簡直是沒有人情味了。
「大哥,這件事我不能馬上回答你,容我想一想,也要徵求小月和元朗的意見。」
谷政川嘿嘿一笑,「小月的想法我了解,她基本上會答應,關鍵是厲元朗。這個人固執,大局觀不強,家族意識更不高。可能跟他出身有關,看得都是門縫裡的一丟丟。」
「你和他認真談一談,南陵省比東河強的不是一星半點,隨便一個縣,別說那個戴鼎縣了,就是和雲水市相比,也不差分毫。」
「在我這裡,只要熬個一年半載,我保證讓他上副廳。三十幾歲的副廳,別說全省,就是放眼全國都不多見。慶章,我對谷翰都沒這麼用心過,對待厲元朗,我真是盡力了。」
水慶章「嗯嗯」幾聲,掛了電話。
正巧谷紅岩推門進來,問他和誰通話。
「還能有誰,你大哥。」
谷紅岩便說:「我大哥這是為咱家好,厲元朗遇到麻煩事,我大哥這是為了救他,調離是非漩渦,在南陵省低調一段日子,再重新啟用他,直接上書記,等於跨了一個新台階,怎麼都不吃虧。」
「谷政川和你事先通過電話?」顯然,谷紅岩都沒問通話內容,就熟知一切,水慶章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自從上次夫妻吵架以來,他發現老伴有些話都不和他說了,玩起了捉迷藏,心中定然不爽。
「是說了,我沒意見,小月也沒意見,就是你和厲元朗不識時務,拿著倫理親情當成寶。這年月,那玩意不值錢。」
水慶章冷哼一聲:「你們真不愧姓谷,一個鼻子眼出氣。」然後,直接從谷紅岩面前穿過,憤憤然上了二樓,進入客房把門一關,發出厚重聲響。
谷紅岩看著水慶章的背影,禁不住撇了撇嘴。
看樣子,她還需要做通老公的工作,他那根死腦筋一時半會兒轉不過來了。
一連數日,從雲水市不時有消息從非官方渠道散發出來。
說厲元朗交代了,承認利用職務之便,報復岳瑤。
還有,市委書記趙功達氣得拍了桌子。
以及市委組織部將此匯報省里,宮乾安書記雷霆震怒,就連水慶章都挨了批評。
厲元朗保不住縣長之位的消息甚囂塵上,飛遍戴鼎縣每一個角落。
不過,與此相對應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