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子幽不解,「這能有什麼問題?姚家霸道,不許外面的人進去做生意唄,而且義縣還道路斷絕,糧商們嫌麻煩也是可能的。」
韓牧不贊同,「我阿父說,只要有錢可賺,商人什麼都能做,當年我阿父他們前線作戰多危險呀,道上還多盜匪,但朝廷一說運送糧草可換鹽引茶引,商人們便蜂擁而至,路上那些要命的艱難也不值一提了。」
顧君若頷首,「義縣距離江陵府說遠不遠,一百八十文一斗的糧價,整整比在江陵府高出十倍來,卻無糧商進去,要是沒有第二個原因,絕無可能。」
賀子幽:「會不會是因為姚家封閉了消息,外面的人不知道義縣的情況?」
韓牧拍掌,「對啊,我怎麼沒想到?:」
顧君若看了他一眼後道:「我之前也是這麼認為的,但到了江陵府後卻覺得不是這個原因。」
「為什麼?」
顧君若就指著不遠處拿著破碗乞討的乞丐道:「從義縣離開的難民,他們去了何處?」
韓牧順著她的手指看去,沉思起來。
那麼多難民離開義縣,肯定有到江陵府的,他們會把義縣裡的消息帶出來。
商人們都消息靈通,他們不可能不知道義縣的情況。
「而且,剛開始疏理河道時我就派人出來傳話,說明了義縣的高糧價,誘人前往。但到現在,我們都沒有在義縣看到人,」顧君若道:「我一開始還以為是河道才疏通的原因,但剛才回想了一下,我們今日下船時,碼頭那裡也沒有要前往義縣的船。」
「這」賀子幽忍不住看了眼韓牧,打了個寒顫道:「我,我怎麼聽著這麼恐怖呢?」
「走吧,進去看看,」顧君若道:「順便打探一下江陵府的糧商情況,找出原因來。」
韓牧臉色也冷凝起來,抬頭看向糧鋪的匾額,沉聲道:「好,我倒要看看這裡面還有什麼牛鬼蛇神?」
宋記糧鋪很大,別看是糧鋪,卻也有上下兩層,第一層的店面里擺了不少糧食,有幾類稻穀、小麥、豆子,還有碾好的各種米、麵粉、豆粉等。
韓牧一一看過去,去過姚家糧鋪的他一對比,也覺得宋記糧鋪的擺放更舒心,可能是地方大?
他伸手抓了一把稻穀,問迎上來的夥計問,「這個怎麼賣?」
夥計笑容滿面地道:「十二文一斗。」
韓牧脫口而出,「好便宜。」
夥計就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買東西還有嫌便宜的?
顧君若忙解釋道:「聽說江陵前段時間受災,還以為糧價會高漲呢。」
「已經高漲了,」夥計道:「我們江陵本是魚米之鄉,不缺糧食,往年這時候的糧價在八文錢到十文錢之間,現在十二文,已是高漲。」
又道:「其實前段時間更高些,有時候十六文,有時候十八文一斗,現在才慢慢降下來的。」
韓牧正想說他們不買,就聽顧君若道:「我們想多買一些,聽說江陵府下義縣受災嚴重,裡面的糧價已經飆到一百八十文了。」
夥計一聽,仔細地打量了一下三人,「三位不是我們江陵人吧?」
「不是,」韓牧看了一眼顧君若後道:「我們是北邊來的客商,本來是販布和瓷器的,東西出手後偶然得知了這一個消息,我也不怕你笑話,我們南來北往,路途遙遠地賺一點錢不容易,所以才想做這門生意,可是」
韓牧拿出一角銀子塞進夥計嘴裡,壓低了聲音道:「可我等也不是無知小商,這樣好的一門生意怎麼就讓我們這些外地人知道了,你們江陵府的糧商就放著這麼大的生意不做?」
他道:「莫不是我的對家買通了人專門坑我呢。」
夥計聽明白了,這人來買糧做生意是假的,打聽消息才是真的。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手上的銀角,遲疑的道:「這」
韓牧沒想到他這麼貪,這銀角沒有一兩也有七八分,是從大塊的銀錠上剪下來的。
他現在已經不是京城時候的韓牧了,知道這七八分的銀角有多值錢。
他看了眼夥計,沖小北伸手。
小北看著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