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君若抿了抿嘴,和里正道:「問清楚他們這段時間喝生水的位置,還有,傳令下去,從現在開始,所有人不得飲用生水,不論是人還是牲畜,都需要用燒過的水,水要滾過三滾才可用。」
她抿嘴道:「若讓我發現再有人喝生水,他以及他一家人休想從縣衙里領到藥包。」
里正一凜,立即轉頭對跟在身後的一個青年道:「愣著幹什麼,沒聽到夫人的吩咐嗎,還不快去!」
青年是里正的一個侄子,他反應過來,連聲應下,跑去安排了。
顧君若原地轉了兩圈,還是平復了一下心情,繼續去問病人們他們發病前後的症狀。
都不必等大夫回來,以顧君若看過的醫書判斷,這很可能是霍亂。
她直接問里正,「大夫是怎麼說的,是霍亂嗎?」
里正眼睛大亮,立即道:「是啊,是啊,大夫也說是霍亂,還說這是很厲害的瘟疫,傳染性很強啊。」
他眼巴巴的看著顧君若,「夫人既知這個病,那可知道治它的藥方?」
顧君若抿了抿嘴,搖頭道:「我只是翻過幾本醫書,在《周氏千金方》中看到過藥方,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是否適用還得問過大夫。」
里正一聽,立即催促村民們去山上把採藥的大夫叫下來。
顧君若抬頭看了一眼太陽的位置,覺得這個時間還早,於是問道:「後灣距離這裡遠嗎?」
里正忙道:「不遠,走路大約要一刻多,冬天水少的時候我們還會去那裡挑水呢。」
顧君若便道:「找個人給我們帶路,我們去後灣看看。」
里正很想親自給她帶路,但這會兒全村的人都動起來了,既要重新安排隔離的事,又要安排人去割艾草,更要給顧君若收拾出來可以住的房子,一時走不開。
他只能叫來小孫子,一個八九歲的小孩,「夫人,這是我的小孫子,叫三土,這孩子皮實,對村子附近的地方很熟,您不管想去何處都可以讓他帶路。」
顧君若點了點頭。
三土是個很皮實的孩子,看得出來,和村子裡同齡的孩子相比,他要壯實許多,也顯得更機靈。
顧君若跟在他身後,問道:「你們村現在用水還是從後灣那裡挑嗎?」
「不是,只有入冬以後水少了才從後灣取水,」三土道:「我們村裡有一口井,就在我家不遠處,村口還有一口泉,冒出來的水可清甜了,比井裡的水還好喝,但到了秋末,泉水就少了,不夠村里人用,井水也不夠用,所以才要從後灣取水。」
「那什麼情況下,你們會在這個時候去喝後灣的水呢?」
「就只有去後灣幹活的時候,渴了就喝了。」
這個村莊的人就沒有不能喝生水的常識,那水看著那麼清澈,有啥不能喝的?
後灣是河流的一段拐彎處,上游的水奔騰而下,在這裡一拐彎後會稍稍和緩一下。
從這裡往河流的下遊方向再走二里左右就是他們通常擺渡,偷運客人的河段,平時村子裡的人洗衣服、洗被子洗各種東西也都是去的那裡。
既方便接客,還能夠給擺渡的人打掩護。
所以上游後灣這裡雖然水清,但來這裡的人反而少,也就只有需要到這裡勞作的時候,以及秋冬取水時人才多一點兒。
顧君若站在河邊往下看,發現這裡的水的確很清澈,兩岸都有大片的水草,仔細看還能看到有小魚在草間遊動。
三土熟練的帶她從一個口子下去,那是用石頭搭起來的台階,走在上面並不滑腳。
台階直通水面,因為水很深,有一階台階還進到了水中。
小孩子都喜歡水,三土也一樣,他特意脫掉鞋子,用腳去踩水,歡快的道:「這裡就是我們取水喝水的地方,看,這水老乾淨了。」
顧君若垂眸看著水面,好一會兒後道:「這裡水草眾多,可見也乾淨不到哪裡去,所謂藏污納垢,也不知這水裡藏了多少髒東西。」
「怎麼會髒呢?」三土蹲下去捧起一捧水給顧君若看,「您看,可乾淨了。」
他道:「現在是夏天,其實還不夠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