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師公會裡面出來,明明這個夏天似乎是悶熱得很,可是我卻覺得透心涼。
羅建文知道我情緒不好,問了一次我沒回答,他就懶得再問。
在車上的時候,他說:「你現在到底住哪裡,地址給我,我送送你。」
可是我卻把臉扭過去看外面閃耀的燈光,在車的飛馳裡面看到那些樹的倒影不斷地往後退,它們就這樣往後退。
這一刻我多希望我和張明朗之間的一切,也能如此這般,逆流而退,退回那年的夏天,在他與我遇見的那一年,我還是相信那是我最美好的時光,那時候我們都不用承載生活累贅,不去計較柴米油鹽,我那麼義無反顧地愛上他,我以為那樣的愛情就是我的一生。
可是生活的遭遇從來都是現實和夢想的拉鋸,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哪怕是我曾經以愛的名義擠得頭破血流,終究也不過現在是我一個人遠在他的世界之外,遙遙望著,原本以為自己走了進去,可是卻依然如同一個局外人一樣,像今天這樣顯得多餘。
我越來越討厭自己。
討厭這樣矯情小氣的自己,討厭這樣愛著他受不得一點點挫折的自己,討厭這樣看到他和別的女人還有他的孩子一起吃頓飯也會掉眼淚的自己,更討厭害怕現狀被改變,不敢再上前一步去問個清楚的,這樣懦弱的自己。
成長就是,我害怕成為那類自己討厭的人,可是卻在與光陰的賽跑中,我成了那種自己最討厭的人。
最後,我張了張嘴說:「羅建文,你晚上有活動嗎?算上我一個好嗎?」
羅建文微微側過來臉來看我,盯著我看了不下十秒,他緩緩地說:「有,晚上約了謝存輝還有張小燕出來喝酒。就在布吉街那邊一個小酒吧,你要來麼?」
我點了點頭說:「去,怎麼不去,好久沒特麼的喝酒了,都不知道醉是什麼滋味了。」
去到的時候,羅建文剛剛停好車,他的電話就響了。
估計那頭是黃思敏,羅建文說話還是那麼拽,對著電話就說:「得了得了,你差不多就好了哈,我沒那麼早回去,約了朋友出來喝點東西,你自己看著辦。」
把電話撂了之後,羅建文沖我說:「走吧。」
我一走進去,就被震耳發聵的聲音灌滿了耳朵,只能循著羅建文指示的方向走進去,在靠近吧檯的一張桌子上看到了謝存輝和張小燕。
好幾個月不見,謝存輝倒還是老樣子,笑起來溫和,臉黑起來嚇人,倒是張小燕,穿著短褲吊帶,嘴裡面嚼著口香糖,我愣是覺得變化太大。
裡面太吵不適合聊天,剛開始的時候謝存輝還湊過來問我怎麼出來了之類的,而我也湊過去說無聊出來打發時間之類的。
實在這樣的環境,聊天累人得慌,讓人心力絞碎,更何況我沒什麼心情,就直接倒了酒就喝了起來。
喝得差不多了,吧檯那邊那隊小樂隊開始唱了,在這樣喧鬧的環境裡面,他們竟然唱五月天的《突然好想你》,還唱陳奕迅的《時光隧道》,這些歌的歌詞全部激起了我的傷感,我拿過酒杯就轉移到吧檯那邊,一邊喝一邊盯著他們看,看著喝著,我就醉了。
迷迷糊糊被人架著往外面走,最後不知道是誰拿了一瓶冰涼涼的礦泉水往我脖子這邊塞,我一個激靈,才半醒過來。
半睜開眼睛,看到黃思敏和張小燕架著我,黃思敏全程黑著臉,一直在罵羅建文,而羅建文就跟個死狗似的任她罵著,沒說什麼。
最後,我在迷迷糊糊中聽到謝存輝說:「你們先走吧,我把陳三三送回去,反正我剛好找她有點事。」
黃思敏有點為難,似乎是瞪了謝存輝一眼。
然後又是謝存輝的聲音說:「瞪我幹嘛,我沒什麼猥瑣,我保證把人安全送回去。」
最後,我倒臥在謝存輝的車後面的位置上面,一個人霸占了三個位置,躺著任由這車飛馳,頭暈得可怕,很難受,又說不出是哪裡難受。
可是,謝存輝卻沒有直接把我送回家,而是開著車一路狂飆,等我比剛才又清醒了一些,他已經把車停住了。
打開車門,他說:「下車吧。」
我迷迷糊糊掙扎著坐起來,朝著外面看了看,看到了「龍潭公園」四個大字,驚覺過來,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