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變得很暖和。
整個過程,她似乎盡收眼底,淡定撥弄了她手裡那個閃亮亮的鑽戒之後,才繼續說:「陳小姐沒來過這樣高檔的咖啡廳嗎?」
語氣平淡,聽不出情緒,但可能是我敏感,我居然聽出了鄙夷的味道來。
這些年我窮習慣了,遭遇土豪的時候,如果難以做到不卑不亢,這讓我挺看輕自己的。
在心裏面慢慢穩了穩氣息,我也淡淡地說:「消費不起,自然來得少。」
周佩玲微微愣了一下,竟然笑了。
卻不是那種發自內心的笑,而是好像是以生俱來受到那種教育,該禮貌笑笑的時候就禮貌笑笑這樣,冷漠而疏遠。
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放下杯子之後,聲音柔和,語氣適中說:「陳小姐開個價吧,要多少錢才不再禍害我的兒子。最好我們能速戰速決,對於深圳這樣的地方,我一分鐘也不想多呆。」
她把「禍害」那兩個字咬得很重,如同一把朝我不斷揮著的錘子,我躲避不及,手一抖,差點把咖啡灑在了身上。
大概是對我這樣的窘態有心理準備了,她一點都不驚訝,繼續說:「5萬夠嗎?」
我緊緊地咬住了牙關,我覺得我要忍,我不能把這個就愛拿錢砸人,還砸得不夠痛快的土豪女人給滅了,因為她是張明朗的媽媽。
可是我確實忍得很辛苦,她平淡語氣裡面的高高在上盛氣凌人實在讓人憤怒。
沉思了一陣,我說:「你給得太少了,想收買人,就要拿出點誠意來。」
周佩玲笑了,用手輕輕叩了叩咖啡桌,冷笑著說:「嫌少?我給夠你50萬,就求你這樣的女人離開我家明朗。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是陪你這樣的女人玩過家家的!」
我哦了一聲,想了想招手找來了服務員,指著自己喝了一點的咖啡問了多少錢,最後手忙腳亂地掏錢買單,完了站起來對周佩玲說:「既然給得那麼不痛快,錢你自己留著,至於我要不要離開張明朗,我覺得那應該是由他決定的,他是成年人,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撂下這句話,我作勢想走,她喝住我:「坐下。沒說讓你走!」
她的聲音跟張明朗的聲音一樣,裡面有一種震懾住我的力量,我想走啊,可是腳下像是踩住了膠水一樣,愣是邁不動腳步了。
看到我釘在那裡,她不緊不慢地說:「如果你是真的愛著明朗,那麼我懇請你放他一馬。他需要跟門當戶對的女孩子結婚,以後才能前程似錦,我希望你成全他的人生。如果你不愛他,那麼我也請你放他一馬,他經不起你這樣的女人的折騰,你也好拿了錢走人,大家皆大歡喜。陳小姐,你覺得呢?」
我張了張嘴,回想到謝存輝那些話,心酸湧上來,也自覺自己竟然還真是配不上。
張明朗他那麼好,一直都是那麼好,而我兜兜轉轉人生已經千瘡百孔,我卻有點自私,自認為把那件事說穿了之後如果他不選我,就是不愛,我就該跟個怨婦似的怨恨,卻沒有想到他為了我向謝存輝揮拳,為了我在張百嶺面前失去優勢。
想想就覺得難受。
可是我還是自私的,想到這裡,居然還不能下定決心離他而去,我恨不得趕緊想其他的方法解開我的困境,我還恨不得用其他的方式矇混過關,想跟他再糾纏多一段時日。
大概是上天聽到我暗自的禱告,周佩玲的電話突兀地響起來了。
她接起來,剛才的盛氣凌人全數不見了,聲音輕柔溫和,她說:「我出來和朋友喝點東西呢,你忙完了早點睡啊,我就不去打擾你了,今晚我住酒店。」
我猜到了是張明朗。
想想他前幾個小時說他忙完會給我打電話,最後他忙完了先是周佩玲打,我居然連這樣都難受,覺得自己簡直矯情得要作死了。
突兀的,我的電話響了起來。
就著周佩玲冷冰冰的目光,我遲疑了一下,最終按掉了。
張明朗卻不死心,繼續打過來。
周佩玲示意我接起來。
我只得硬著頭皮接起來,裝作輕鬆地說:「你好。」
張明朗肯定是皺眉頭了,他不高興地說:「接我的電話也那麼客氣,陳三三你幹嘛,你這樣疏遠我很生氣。」
086不計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