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然面對著這血腥的驚變,白衣男子倒還是沒有加快腳步,至少看起來沒有。
他的步調還是如此的平穩,只不過在平靜中,好像又是在踏著一種特別的節奏,節奏的變化很特別,那不是用肉眼能夠感受出來的,需要用的是心。而當你感受出來時,感覺到的不是一陣眩暈,或者就是精神變得振奮了。
金老闆也不是庸人,想當年他在江湖上也是響噹噹的人物,他自然也能夠感受出來。
白衣人還是那樣走著,步調絲毫沒變,但前進的速度卻不知不覺加快了起來,最終一閃身掠過了廝殺中的人堆,來到了金刀鐵馬付昆和金老闆的面前。
他一掠過,那些本還激烈變動著軀體的人,都靜了下來,鏢局的人是因為不是死就是傷,早沒有多少再戰的能力,而那些黑衣人,則是因為有兩三個被白衣人在移動中打倒了,而其餘的則驚駭得停下了手。
只不過驚魂甫定,他們也沒有再次進攻,因為金老闆喊出了停手。
「閣下就是李慕遙?」,金老闆看著那張潔白俊朗的臉。
陽光透過樹叢恰好照在那張臉上,白衣人沒有回答。
「李慕遙,我與你無冤無仇,估計你也是來打我這趟鏢的主意?」,付昆受傷還不算重,仍然沒有倒下。
李慕遙此時才開口道:「我是與你無冤無仇,也無恩無惠,不過我不是來害你,是來救你的。雖然晚了些,卻還不算遲。」
李慕遙話音剛落,金老闆已大笑了起來,「不愧是帝門之後,真會挑撥離間,你剛才故意擊落酒杯,不是為了揭發我的陰謀,讓兩家火併,你坐收漁利。」
「我擊落酒杯?」,李慕遙略微驚疑了一下,不過他很鎮得住氣,「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但我既然來了,這趟鏢,我勸你還是放過去。這樣我不動手殺你,你也別來攔我,就當沒一回事,想必付鏢頭也願意的。」
金老闆又笑了起來,他笑起來時,還真不像是殺人放火的人,他更加像一個貪便宜的掌柜,他的手裡也始終搖著一樣每個掌柜都有的東西,算盤,「這數該怎麼算,你覺得我會同意?虧本的生意我是從來不做的。」
李慕遙微微一笑,「你若同意,倒真會虧本,但我還是覺得你同意的比較好。」
「為什麼」,金老闆幾乎把眼睛都擠不見了,那和藹的笑容,活像是個再生的佛陀。
「因為你若同意,雖然會有些虧,但若不同意只怕虧得更大,這賬怎麼划算,估計老闆心裡清楚。」
金老闆真的撥動著算盤的珠子,「我若不答應,會虧更大?」
「是啊,搞不好連命都虧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表面上做正當生意,實際上卻與強盜無疑,甚至強盜也盜亦有道,你還沒了。這樣的人,殺了也沒什麼」,李慕遙說得輕描淡寫。
金老闆沉吟了一下,好像真在盤算著該怎麼辦似的。
李慕遙抱著雙手,也不動聲色,好像真的以為金老闆在考慮似的。這兩人同樣讓人覺得難以捉摸,好像真的打算做交易,又好像誰都準備隨時發難,掌握著殺機。
這付昆倒是個急性子,「李慕遙,我不認識你,你也不認識我,你為什麼要救我?」
李慕遙真的笑了起來,「別人救你來了,你還好意思盤根問底,難道我現在拍拍屁股走了好?」
「這」,付昆咬了咬牙,「我不願白白受人恩惠。」
「就沖你這點,我今天定會救你的」,李慕遙看了付昆一眼,「我是不認識你,但你師父是『獨釣寒雪』雪轟,這總對吧。我認識他,他也認識我,他讓我來救你一把,這總得了。」
「我師父老人家也來了?」,付昆是既喜又驚,喜倒不難理解,驚則是自己的師傅本是世外高人,怎會認識這個年輕人,而且還來到杭州一帶。
慕千成本想說雪轟還在天山做那無謂的雪釣了,不過話到嘴邊,看了金老闆一眼,就改口道:「是啊,不到半個時辰,他必定也到。」
這句話看來真是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稻草,金老闆一咬牙,「好,這樣的交易算公道。就這樣吧,我們撤。」
若真是這樣,李慕遙也打算算了,只不過金老闆可不打算真這樣講公道。
因為他若公道就絕對
八 鬼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