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蕭從醫院來出來,天空陰沉沉的。不遠處的工地上塵囂飛揚,鋼筋水泥在綠網中被分割成小小的方塊,抑或是在綠網間變得扭曲。
鋼柱上攀爬的建築工人如螻蟻一般,安全帽的顏色成了一個人最鮮明的標誌。各種機器交織的巨大的噪音直衝雲霄。
行人面無表情的從施工的圍牆外走過,圍牆內仿若成了被遺棄的蕭條而寂寞的世界。
側面的人民廣場碩大的液晶屏幕下,一排排的路人駐足指點議論。電視裡鎂光燈閃成了一片,各大媒體爭先恐後的發問,唯恐落下了一個觀眾們好奇的細節。
男子的嘴角掛著疏離謙遜而得體的笑容。一身剪裁得體的手工西服下,身形更襯得俊朗挺拔。
蕭子蕭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諷刺的笑容,今天的頭條,無論是報紙還是電視,還是網絡,都充滿了這個男人的身影。而且,還將有延續下去的趨勢。
也對,本市最大的明喻通訊被悄無聲息的收購,今天才被爆出收購者的身份,怎能不引起巨大的轟動?
一步步的走下醫院的台階,已經是深秋,梧桐樹葉落了滿地。每走一小步,腳下就發出吱吱的聲音。
蕭子蕭漫無目的的走著,行人面無表情或者是冷漠。匆匆與之擦肩而過。
「小姐,凌先生想見你。」一輛黑色的賓利悄無聲息的在蕭子蕭的身邊停下,司機露出了半個頭,臉上的表情冷漠像極了電視裡的殭屍。
蕭子蕭嘴角諷刺的笑容更盛,輕蔑的看了那司機一眼,道:「見我?他凌墨以為是我是他養的狗嗎?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想及往昔的一切,她覺得可悲又可笑。凌墨當真是太看不起她蕭子蕭了,現在不是以前,她即便是落魄到一無所有,尊嚴卻仍然還在!
「蕭小姐,令尊在醫院裡的費用並不會因為你高傲的自尊而被免掉。」林崇明面無表情的說出這句話,臉上沒有諷刺抑或是不屑。他所陳述的,不過是一個事實而已。
蕭子蕭像是一隻被戳破的氣球一般,臉色一下子變得灰白。林崇明說的沒錯,醫院裡高昂的費用不會因為她高傲的尊嚴而被免掉。
他是在提醒她不要意氣用事。蕭子蕭突然悲涼的一笑,這個時候,尊嚴不過也就是一個笑話而已。
很快整理好情緒,拉開了車門,坐了上去。這輛車,蕭子蕭一點兒都不陌生。車上的小維尼熊身上的藍色格子小裙還是出自她的手。
可笑的回憶如潮水一般的襲來,她緊緊的咬住了嘴唇,蒼白的唇瞬間變得血紅。
林崇明從後視鏡里看了蕭子蕭一眼,臉色蒼白而憔悴,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失去了往昔的機靈暗淡無光。蒼白的臉色映著血紅的嘴唇,像是被遺棄的脆弱的布娃娃一般。
他在心裡輕輕的嘆了口氣,蕭子蕭還算是堅強的。一般的被嬌慣長大沒有經過任何風雨的女孩子遇到這樣的打擊,恐怕早就已經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了。
這個時候,流淚沒有任何的用。眼淚只會讓別人更加的看不起。顯然的,蕭子蕭很懂這個道理。
車子在凱歌門口停下,林崇明正想下車開門,蕭子蕭卻已經自己打開門下去了。能在一瞬間認清自己的處境,這樣的理智,並非是誰都有的。
他的眼中勾起了一抹複雜的情緒,最終卻什麼都沒有說。悄無聲息的將車給開走。
第一章:年華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