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張嬤嬤的出現,眾圍觀的丫頭都暗暗垂下眸,生怕和她銳利有如實質的目光對個正著。
白杏瞪大了眼睛,口微張,上面的眼淚忘了流下來,下面的眼淚倒是順勢入了口。
連淚水都忘了擠出來了。
顧莘看著她那驚訝的樣子,心內微微一哂,鬧到將大部分丫頭都引了過來,難道竟是沒有想到張嬤嬤也會過來嗎?
其實,顧莘還是不太了解情況。就像她眼中的張嬤嬤與其她丫頭眼中的張嬤嬤不是一個樣是一個道理。
此時幾乎所有的丫頭大概都會冒出一個疑問:張嬤嬤怎麼過來了?
因為,在載忻堂,張嬤嬤頂多管管考核諸事,丫頭的入堂、調動或是偶爾來幾個指點等等,對於丫頭之間的暗流,矛盾爭執較勁走動等均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可以說是沒有什麼管理、限制。
在載忻堂,靠的是實力。功課的拔尖是實力,讓她人吃虧的心計也是實力,呼朋喚黨的能力也是實力。
只要不損害到集體的利益,所有的個體都是一隻被放養的羊。
載忻堂就是一片廣闊的植了肥草的綠地,只要不跨過地域的界限,羊可以隨處蹦躂,至將自己養肥。
可是現在在沒有跨過這界限的情況下,張嬤嬤出現了,幾乎所以丫頭都處於驚與惑之中。
……
張嬤嬤可不管眾人的心思,見大部分丫頭都沒有回話的意思,眸光閃了閃,便將目光直直投向了白杏。
白杏一驚,她微張的嘴巴一閉,頓時有一股咸澀的味道從舌尖傳來,讓她瞬間回過神來。
她閉了閉眼,眼眶中的淚水就溢滿,順勢該了下來。
正欲醞釀了感情來開口,轉眼就對上了張嬤嬤嚴厲的面容,洞明的眼神,銳利的目光,照得自已恍若小丑一般。
她的腦子有一瞬間的空白,喉頭動了又動,方一股腦地將自己先前說的話再重複了一遍。
張嬤嬤聽到金步搖時,神色不變,聽到荼光粉時,神色微動,聽到顧莘的傷口染了荼光粉時,有一瞬的恍悟,可轉不過三分之一秒的時間,她的面色便逐漸變得凝重起來。
她眯著眸子,狠狠地盯了白杏一眼,又皺起眉頭,定定地看了看顧莘外露的傷口,方才轉眸看向顧莘。
此時她神色平靜,盯著顧莘的臉,開口道:「你有什麼想說的?」
顧莘輕輕垂了眸,又長又密的睫毛如扇子般輕輕扇動,在眼眸下方投下一片陰影。
一個身量瘦小,卻膚色白晳,玉雪可愛的小丫頭靜靜地站在那裡,唇辮輕抿,鼻翼輕翕,眼眸輕垂,又長又卷的睫毛如蝶翼般輕閃,渾身上下流動著淡淡的哀傷的氣息,像是離了群,失了親,成了孤的雛鳥般旁徨無依,只能靜處一隅獨自飲殤,惹人心傷,又惹人心憐。
丫頭們看著看著,漸漸地忘了自己先前的情緒,喉頭有些微微澀然,想起之前自己看好戲的心態,心內竟生了抹羞愧。
一時眾人或發呆或暗自思量,連空氣都凝窒了起來。
顧莘唇邊微微翹起一個弧度,又轉瞬即逝。
她凝神了片刻,方緩緩開口道:「我的右掌心的傷口傷勢確實加深,我想也確實是因了染上荼光粉所致。」
「看吧,不是拿了我的金步搖,她怎麼會染上了這種藥粉。」聽到顧莘前邊一番話,白杏頓覺底氣十足,她忍不住接過了話頭搶白道。
她話音方落,張嬤嬤一張利眼瞬間掃了過去,白杏怵了怵,頓時閉了嘴,斂了得意的神色。
顧莘抿了抿唇,繼續道:「可是,我想我想染上的荼光粉並非來自金步搖上,而是……」
「是什麼……這荼光粉珍稀得很,還是貢品,這周圍除了我誰還能有它,可別告訴我你自己有這個……別開玩笑了。」不等顧莘說完,白杏又揚了聲徑自說道,末了還不忘語帶鄙夷眼含挑釁地往周圍掃了一圈,最後定在了顧莘臉上。
有人暗自皺眉,有人心內不爽,卻基本都不得不承認了這個事實。
「是啊……只要你一個人有呢。」顧莘垂了眸低聲喃喃,又迅速抬了眸,輕聲笑道:「你忘啦,我們之前交換了一支暗器,是你說了使不候我才跟你換的,興許那支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