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丁浩這樣講,陸仁嘉勃然大怒,唐焰焰很是詫異地看著丁浩,這個傢伙,每次給她的感覺都不一樣,第一次,他很狼狽地逃之夭夭,留給她的唯一印象就是笨口拙舌。第二次,他口若懸河,滔滔不絕,愣是有點鐵成金、指鹿為馬的好口才;第三次,他在秦公子面前裝傻充愣,典型的一個刁民。而現在……
「又是你?出身低賤,言語粗俗,故弄玄虛,真是一個厭物、俗物。一個賤役下人說話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看來這廣原府懂規矩的人真的是不太多了。」
陸仁嘉不陰不陽地笑諷,可他這句話一下子就幾乎把所有的廣原人都得罪了。當時人們的地域觀念比後世強大百倍,丁浩不是廣原人,但是畢竟是西北地面上的人,和他這個中原名士比起來,本就讓廣原人覺得比較近,他這句話一講,除了徐知府、姜教授、杜舉人,所有的人更是一致地站到了丁浩一邊。
丁浩把頭一揚,昂然道:「蓮華生於貧賤、長於卑污,卻冰清玉潔、一塵不染,反倒是許多自命不凡的所謂名士聞人,明里道貌岸然、暗裡男盜女娼,心胸狹窄、目中無人。陸大名士才高八斗、閱歷天下,難道也是一個只計身份的俗人嗎?」
陸仁嘉勃然罵道:「無禮小兒,渾帳東西,你區區一個賤役奴僕,也敢對老夫指手劃腳!」
一旁通判張勝之生怕二人鬧將起來,自家大人面上不好看,忙起身道:「定庵先生乃中原名士,天下士林傾慕的人物,你這後生小子不要對定庵先生無禮,還不快快退下。」
定庵先生是陸仁嘉的號,因他是徐知府好友,故此張通判以號尊之。丁浩自知如今已是騎虎難下,他要麼堅定地站在程世雄一邊,要麼就此捲鋪蓋走人,中間斷無第三條路可走,所以明知這張通判有意拉架,卻不能領情,便向他一揖道:「這位大人請了,他說自己是甚麼甚麼中原名士,不知是朝廷的誥封,還是士林的推舉?莫不是自我吹捧,跑來程將軍府上騙吃騙喝的傢伙,大人忠厚,莫要被他騙了才是。」
「你……你……你你……」陸仁嘉氣極,指著丁浩渾身哆嗦,一時說不出話來。丁浩把眼一瞪道:「怎麼,這麼說委曲了你麼?張口閉口自承名士,也不知你的詩詞文章哪一樣名傳於世!除了到處大放厥詞,於這天下百姓又做過什麼益事。我是不懂詩詞的,也認不得幾個字,可是曾聽到我們莊上討飯的一個洪姓老丐吟過幾句,聽來也比你這名士有學問,你說你是名士才子,我且說說那洪姓老丐吟過的詩詞,你能比得過他,再稱名士不遲。」
陸仁嘉氣極而笑:「後生小子,在老夫面前如此張狂,居然拿一個老乞丐的打油詩來與老夫較量,好好好,真是後生可畏,你且說來,老夫候教了!」
丁玉落用詫異驚奇的目光看著丁浩,她不知道在丁浩身上到底發生過什麼事,除了人還是那個人,他的內在就仿佛完全換了一個人,他……真的是那個阿呆?可是……若說不是他,那還有第二種解釋麼?丁玉落想起丁浩一直以來的表現,腦中一片渾亂。
丁浩決定要剽竊前人詩詞震震這個老傢伙了,不過他可不敢自承是自己寫的,雖說那樣絕對能一鳴驚人,踩著陸大名士的肩膀成為風光無限的丁大名士,可是這丁大名士估計頂多做三天就得穿梆,成為一隻人人喊打的文壇過街鼠。所以他把這首詩又推到了那位子虛烏有的洪老先生身上。
丁浩道:「那老丐做的這首詞,每乞了錢買酒一醉後便吟個不停,故而我倒是記得,你且聽了。詞云: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liu人物。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亂石穿空,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
眾人都道這丁浩沒什麼學問,不知道把什麼不上檯面的打油詩驚為天人之作了,正怕他鬧出個大笑話出來,不想這詞只吟了半闕,已是全場肅然,這樣字字珠璣、胸懷豪邁的詞作,可是蘇大學士最有名的一首,就算不識貨的也聽的出它的好來。
丁浩繼續道:「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故國神遊,多情應笑我,早生華髮。人間如夢,一樽還酹江月……」
丁浩記得完整的詞少的可憐,除了這首《念奴嬌》,只有秦觀柳永留下的泡妞大殺器,什麼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