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旖旎的景象也有終了之時。
甄柔的心,在滲著冷意的雨水下,神台一明。
還是她的阿兄最好,知道她的馬受了雷驚,讓熊傲帶了一輛有頂的軺車接她。
如是,她坐著車,他騎著馬,在眾黑甲曹軍的護衛下回了縣令府邸。
那一天晚上,因為已在那謁舍成了真正的夫妻,曹勁也順理成章在她的房屋睡下。
無論男人還是女人,就是這樣奇怪。一旦突破了某種界限,兩人即便道不出是情淺情濃,甚至心理還有某種防備,私下不經意的言行舉止間,總會透出自己也不知的親密和默契。
有了第一次,在第二天夜裡的同床共枕時,便也自然而然地發生了第二次、第三次……
甄柔這個時候才知道,原來人有如此不同的另外一面。
白天的不苟言笑,沉默寡言,到了夜裡卻成了如火般炙熱,像伏天的太陽,可以把人灼傷,煮沸……一整夜不得寧帖。
好在次早就要拔營了,想到就要見母親和阿姐,甄柔可謂興奮極了,精神奕奕。
不過曹勁比她精神頭更好,仍舊雞鳴而起,到院子裡打了一套五禽戲,便兀自收拾去了安排要走的事宜。
甄柔心裡惦記著要啟程的事,也沒多睡一會兒,天一亮就跟著起來料理行李。
因著只是暫住,並無甚可收拾,就帶上了縣令夫人給置辦的幾套換洗衣裳,以及收了一個這半月來服侍她飲食起居的婢女。
比她都要小三歲,正是十五及笄之年,叫阿麗。
人如其名,俏麗活潑。
雖和柔順的阿玉性子很不同,兩人的身世卻有幾分相似。
五年前,一場疫病要了這個小縣城三分之一人的性命,阿麗的父母兄弟都在這場災難中相繼去世,為了下葬親人自願賣身為奴,被路過的縣令夫人看中,如此成了縣令府的一名婢女。
甄柔本不想收阿麗,但聽阿麗並無親人在了,自己一個女子在軍營中也確實不便,又喜阿麗的性子活潑,這才受了縣令夫人的好意。
不像姜媼和阿玉她們,習慣喚自己為娘子。阿麗自見她第一眼起,就知道她是曹勁的妻子,是以阿麗便以「少夫人」喚她。
回彭城的一路上,就聽阿麗嘰嘰喳喳像個小麻雀一樣,少夫人長,少夫人短,新奇的指著車窗外的風景說個不停。
這時,阿麗終於從車窗外探回了腦袋,湊到甄柔跟前,交耳道:「少夫人,婢子看來看去,發現這些騎馬的將軍里,就屬大公子最好看。」
甄柔正坐在車窗旁搖紈扇,聽到阿麗的話,不由「撲哧」一笑。
自己一本正經的說,沒想到甄柔卻好笑起來,阿麗頓時急了起來,忙道:「少夫人,就大公子長得好,和其他人看起來不一樣!真的不一樣!」
甄柔聽著阿麗一口一個「不一樣」,自然知道阿麗想表達什麼。
阿兄相貌清秀俊美,甚至還帶著幾分文弱氣,舉手投足都是世家公子的做派,看上去甚是溫文儒雅。
可曹勁麾下的大將,不是五大三粗的大漢,即便是生得一副相貌堂堂的樣子,也多半是英武俊朗之類。
這一對比起來,阿兄這等斯文秀氣的美男子,自是看起來格外出類拔萃,極其不同了。
看來阿麗這小女子,比較中意文質彬彬的男子,不過這也是他們徐州女子多數愛慕的類型。
思緒閒閒的散發著,正想拿這話打趣阿麗,一解旅途的無聊,未料阿麗忽然手托著下巴,思忖道:「其實除了大公子外,常跟著大公子身邊的那位年輕將軍,也頗英俊!」說時一雙烏溜溜的黑眼睛忽閃忽閃,圓圓的臉上也飛上兩抹紅,神色間儘是害羞的情態。
甄柔未注意到阿麗的羞赧,她自己的神色也不覺一晃。
阿兄身邊的年輕將軍,不用問,便知是周煜。
她不由想到出發前一日,兄長告訴她的一些人事調動。
是萬萬沒想到阿兄會推舉周煜成為鎮守徐州州界的大將,與薛家的地盤隔界對峙。而曹勁竟也答應任用周煜了。
如今,曹勁已留了一將率一萬五千眾曹軍,和當地收編的五千敗軍鎮守邊界。然後等周煜隨他們一同回彭城,參加一些會議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