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里了,甄柔坐進來一會,到底有幾分不放心,遂靠著車壁,微微推開一線車窗,見甄明廷正和一人在槐樹下交頭接耳,想來是在安排人轉告給周煜。
該做的,能做的,她已經做了。
現在只等回彭城見曹勁,然後待嫁了。
甄柔靠在車壁上,緩緩閉上眼睛。
不一時,馬車穩穩啟動,踏著下邳城百姓的議論聲向彭城而去。
浩蕩的隊伍,以及明顯曹軍的鎧甲,沒有人不知道這是曹家來接甄三娘子回彭城待嫁了。
同樣的,也沒有人知道,在隊伍煊赫而行之時,一人駕馬飛馳追來,卻剛出城不到十里,被十數人重重攔下。
傷勢未愈,強行闖出不得,跌下馬匹,只能無望地看著隊伍漸行漸遠。
太陽已經升得很高了,時當正午。
烈日炎炎,前路遙遙。
遠行最難熬的時節,就是農曆六七月間了。
春秋兩季不冷不熱,又是一個萬木復甦,一個秋高氣爽,都是適合遠行的好天氣。
冬季雖是天寒地凍,行路緩慢,卻有冬衣禦寒,火爐保暖。
到了炎夏,路上卻難存冰塊這等稀有物什消暑,只能頂著蒸騰的暑氣趕路。
甄柔素愛潔淨,比起炎熱,她更不耐每日都是一身汗沉沉得難受。
偏生這天本就熱,她又呆在蒸籠似的馬車裡,即使什麼也不做,一天趕路顛簸下來,也能生出一身汗。
不過這樣行了一兩日,身體的疲倦和不適,讓她沒有精力再多想其他,每日到驛舍就是沐浴更衣,然後倒頭便睡。
如此七八日下來,待到彭城時,看著斜陽夕照的城門,心裡竟是出奇的平靜。
是以,在眾人,包括她自己,因著曹勁大張旗鼓的下聘求娶,以為曹勁多半會來接她,卻一直到回府,乃至收拾妥當後,還不見曹勁任何消息,甄柔依然還能平靜得沉住氣。
又待到入夜,仍是如此,甄柔索性任由倦意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