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峻山是環青海湖13名山之一,五月的天峻山,輕雲薄煙,繚繞山腰,忽明忽暗,奇秀天成,山有奇峰幽洞,嶙峋桀石,各有奇姿,互為妙絕;蒼松翠柏,高低錯落;
北側壁立的岩峰,下綠上白,聳入雲端,東南邊綠白相間,形似階梯,頂端則平如鏡、綠如茵,東眺茫茫西海水,北瞰濤濤布哈河。
在天峻山南側和北面,就是有名的台青溝和中龍溝,兩溝的山坡上長滿濃密高大的麻柳林,有的粗壯高大、有的弱不禁風。
山風拂來,枝葉搖曳,婆娑起舞。山間岩羊成群,香獐奔逐,熊嗷麝跳,豹哮鹿鳴,鷹嘯鳥唱。
這幾天,無論是向北,還是向西,都被吐蕃大軍窮追不捨的李昂,突然殺了個回馬槍,幾十人馬突入了天峻山的台青溝,驚得山間鳥獸驚走。
狂奔了兩三天,歷經大小十餘戰,五十人中已犧牲了七人。至此,李昂他們終於可以稍稍休息一下。
李昂望著這個美麗的山谷,銀帶似的溪流貫穿其間,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碎銀似的波光。迤邐山勢下,西延連接著插入雲端的主峰。
兩坡上長滿了五顏六色的鮮花,白的饅頭花,紅的水晶花,藍的馬蓮花,黃的蜜罐罐,色彩鮮艷,濃香撲鼻。
可惜,這絕美的景色,李昂卻沒有閒情逸緻去欣賞。
被押在隊伍中的吐蕃大論莽布支,再次對李昂冷笑道:「正如我預料的一樣,你們這回是插翅難飛了。李昂,如果你肯聽我勸說投降的話,別人不敢說,我敢保證一定保你一命。如果你願意為我們贊普效力,我還保你做我吐蕃的大官。」
這幾天,莽布支的病情不但沒有惡化。反而有所好轉了,這不能不說是個奇蹟。這些天他靜靜地觀察。對李昂越來越欣賞。
當然,他勸降的目的是值得懷疑的。
李昂採集了一些草藥,親自為左臂受傷的林大域包紮了一下,然後接過伍軒遞上來的水壺,咕嚕地喝了幾口水,才對莽布支冷笑道:「大論有時間,還是為你的族人多操操心吧,說不定現在你們贊普已經對你的族人下手了。」
莽布支說道:「你那小小的離間計。豈能騙得了我們贊普?」
李昂往樹上一靠,儘量讓全身放鬆下來,他淡淡地笑道:「大論別忘了,正所謂三人成虎,而且有些事,作為王者,通常是寧可信其有。更何況,能做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論,會沒有政敵?我相信大論往日的政敵。現在一定在忙著為我的小伎倆補充證據,以便讓我的小伎倆更加完美,完美得足以讓你們的贊普相信。」
莽布支臉色頓時大變。指著李昂激動地說道:「李昂,你太狠毒了!」
「哈哈,大論過獎了,正如你所說,我只不過是玩了個小伎倆而已,真正能將大論的舉族置於死地的,是您的政敵!和我其實沒多大關係。」
「你……….」
「我幾十人馬,連破多個吐蕃部族,毀掉了你們的重鎮伏俟城。如果再能拉大論和你的族人墊背,讓吐蕃內亂紛起。元氣大傷,就算最後逃不出去。也足以留名青史了!」
李昂嘴巴上這麼說,其實他豈能甘死在這裡。和莽布支聊了幾句,他又開始思索起脫身之策來。化裝成吐蕃人這一招,現在已經不太管用了。
華秋說道:「這個蘇毗部的娘們,還真夠狠,她軍中一定有口令,否則怎麼可能在夜裡,也能那麼快辨出敵友?」
「嘶…….」慕容和順突然驚醒道:「李兵曹,華隊頭的話倒讓我想起來了。每次遇到對方的游騎,對方第一句話問的總是你們是哪個部族的。像昨夜裡,我明明答了是蘇毗部的人,可對方還是立即發現了真相。如今想來,對方這個詢問看似平常,其實上很可能需要特別的回答作為暗號。」
李昂也不禁點了點頭,如果是什麼「天王蓋地虎」的話,立即就能讓人察覺這是暗號來,可這個卓瑪公主用「你們是哪個部族的」為問題,然後再設定一個特別的回答對應的話,你就很難察覺這是暗號了。
如果慕容和順的猜測是真的,那這個蘇毗公主的智計,還真不一般啊!在這些細節處都能處理周全,難怪自己這幾天使盡渾身解數,也擺脫不了吐蕃人的追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