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了這句女子的語聲,錢青健頓時萬念俱灰,知道自己終究難逃一死,便不再動作,只是木然僵立在原處,更不回頭向身後門外看上一眼。
白龜壽的目光若有得意的在錢青健的臉上掃視了一下,隨後微微躬身,朗聲道:「屬下玄武壇白龜壽恭迎殷姑娘!」
在白龜壽說了這句之後,整個大廳內的天鷹教徒全部轉向門口,齊齊躬身喊道:「屬下恭迎紫薇堂主。」
眾人高呼聲中,錢青健只覺得一陣淡雅的幽香沁入鼻端,隨即他的眼角餘光已經看見了一襲淡綠衫子的少女從他右邊擦肩而過,在擦肩的這一瞬間,少女側臉回眸,在他的臉上掃視了一眼,大廳的燭光灼灼,映出這少女的玉面微瘦、眉彎鼻挺,當真美若天仙、容光照人,更兼清麗不可方物。
縱是明知必死,錢青健也情不自禁的感到一陣目眩神迷,嗓子發乾。
這是他第一次半正面的看見殷素素的容貌,此前在高空俯瞰則看不清她的臉龐,此際他的心裡只有「美」,就一個字。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感到殷素素似乎對他微微笑了一下,那微乎其微的笑容若有若無,但是他的餘光也敏銳地抓住了一個細節,那就是殷素素的左頰嘴角上隱隱現出了一個梨窩,他知道,這梨窩若非殷素素露出笑容,是完全不可見的。而且在她笑的時候,也是隨著笑容越深,梨窩的顯現才會更加醒目。
但是他不敢相信,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不敢相信殷素素對他笑了,「她沒有對我笑的理由啊!」
錢青健深知,這個時候的殷素素可不是什麼慈航仙女,或許會有偶爾的溫柔,但絕對談不上善良,這個時候的殷素素就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
殷素素似真似幻的笑容和她的回眸如同驚鴻一瞥,隨即轉向了白龜壽,冷了臉色問道:「白壇主,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剛才說你想看什麼?」
「呃……這個……」白龜壽變得吞吞吐吐,只因為殷素素展現給錢青健的那個若有若無的笑容,也被他看在了眼裡。
白龜壽是個老謀深算的人,更善於察言觀色,他素知殷素素麵冷心很,從不對人假以辭色,可是為何會給錢青健一個淡淡的笑容呢?這裡面大有文章啊!莫不是殷姑娘喜歡上了錢青健?
如果是那樣,不論錢青健是不是天鷹教的,也不論他是不是殷姑娘派出來的,針對錢青健就等於是針對殷素素,那不是找死麼?
白龜壽豈能不知,在偌大的天鷹教中,就是殷野王都不敢惹殷素素,就是教主鷹王都對殷素素容讓三分,他白龜壽算老幾?敢惹殷素素不高興,那還不如死了來的舒服些。
「說啊!」殷素素的面容更冷,語聲也提高了些。
在天鷹教內務方面來說,殷素素的權力極大,僅次於他的父親和哥哥,就是鷹王的師弟李天垣也只能屈居為天市堂主,位列殷素素之下。她這臉上一變冷,整個大廳中的人都感覺到不寒而慄。
白龜壽只得訕訕地撒謊道:「我是說,我想要看看他的武功。」
這句話,讓錢青健忽然感覺到了事態的不對勁,他愕然了。這白龜壽怎麼幫我撒起謊來了?
白龜壽明顯是撒謊,這一點除了殷素素之外別人都能看出來。錢青健當然也知道白龜壽此刻的文不對題。可是他猜不透白龜壽是怎樣想的。不知道白龜壽也捕捉到了殷素素的那個笑容,更不知道白龜壽由此考慮的非常深入。
殷素素說道:「武功就不用看了,這個人不會武功。」
「屬下遵命。」白龜壽趁機下台階。
然而殷素素隨即就說出來一句令錢青健和白龜壽都大吃一驚的話來:「但是,這個自稱為錢青健的人,的確不是本教的教徒,而是一路上冒充總壇使者來到了臨安,難道白壇主你不知道嗎?」
錢青健心裡一涼,合著剛才看見的,是死神的微笑啊。
白龜壽也糊塗了,這大小姐究竟是想幹嘛呢?
大廳里寂靜一片,每個人都能聽見自己的呼吸之聲,卻又都不敢喘口大氣。
寂靜之中,殷素素的目光掃過大廳上的每個教眾,又審視了一下廳中的布置,這才轉頭看向錢青健,似笑非笑地問道:「天鷹教的袍子好穿吧?這一路收到的孝敬真不少,是不是?」
第五四三章死罪可免,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