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街陋巷,竹屋之側,大雪初晴,高手相爭。
向問天雙手環抱傲然而立,一雙眼不停地掃視著徐陽,這位年輕的不像話的對手。
徐陽方才替他解除了束縛,向問天自然對其有所改觀。
此子人品固然不錯,此時表現得神完氣足,氣勢也分毫不弱於自己。
不過要是論起武功,如此年輕的劍手,再高能高到哪裡去呢?
方才向問天也能看出,替他削去寒鐵鎖鏈時,對方是不自覺地用了一招劍法的。
但卻不是什麼精妙招式,反而是一招極為尋常的華山派入門劍法。
並不是說這種劍法不行。
相反,大部分行走江湖的華山派弟子,通常最擅長的就是這種看似尋常,其實極為簡潔有效的劍法。
只是,也要看對手是誰。
面對著日月神教的光明右使,江湖上難得一見的頂尖高手,這種平日裡勉強算是過得去的劍法,就過不去了。
有些繞口,其實道理很簡單。
如果對手是一名劍術極為高超的高手,那麼他平日裡必定會不自覺地用出更為精妙的劍法。
而不是只是普普通通的入門劍法。
加上對手的年紀,即便是自幼便學武,恐怕習武也不會超過十五年。
這還是排除了一切走彎路的前提下。
向問天是從八歲開始習武的,習武十五年後,也只有二十三歲,那時候他在做些什麼呢?
他突然想不起來了,數十年的江湖血雨,無非是你殺我,我砍你罷了。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殺戮,有時就連向問天有時候都覺得會厭倦。
總之,二十三歲那時候的自己,必然不是什麼絕頂高手。
天生自負的向問天,自然不覺得徐陽的資質能超越自己。
因為他完全無法理解,什麼叫開掛的人生。
「少年,若方才你不解開我的束縛,或者你還有一線勝機,現在你親手斷送了自己的希望,會不會有些後悔呢?」向問天有些戲謔地望向徐陽,希望獲得一些令自己愉悅的答案。
然而並沒有。
徐陽長身玉立,以一種完全不遜於向問天的傲氣言道:「若是前輩不能全力以赴,晚輩縱然是勝了,又有什麼意義呢?」
說罷,不急不緩地拔出了隨身的長劍。
這柄劍便是岳不群之前贈予他的那柄。
劍身略顯狹長,在午後的陽光照耀下,劍脊之上微微顯露出湛青色的反光。
劍名「青珏」,雖然不能算是極為鋒利的神兵利器,但絕對可說是把非常不錯的寶劍,遠比徐陽從前使的那柄青鋼劍要強太多了。
向問天的火氣又一次被激起,大笑道:「好狂妄的少年!好!少年不狂何時狂?!」
也不多言,他剛剛從監禁中逃出,身邊並沒有趁手的兵刃,索性彎腰撿取了兩根被削斷的寒鐵鎖鏈,作為武器。
原本丈余的鎖鏈,被徐陽切為三截,每根差不多三四尺的樣子,向問天揮了揮,感覺使起來倒是頗為順手。
「來吧!」向問天喝道。
徐陽眼神一凝,眼神瞄著向問天周身上下,然後將劍緩緩提起,劍尖微朝斜上,卻不發招。
「獨孤九劍」和「越女劍法」的劍意,都講究的是後發制人,以靜制動。
徐陽自覺內力和招式上未必就能勝過向問天這個級別的對手,若想占據上風,能依靠的只有這兩門卓爾不群的劍法。
若是他主攻,那這劍法的優勢便不好發揮。
所以,他在等。
等向問天露出破綻。
不管是真的破綻,抑或是向問天故意為之,有破綻才代表著有機會。
然而徐陽不動,向問天也不動。
以他的身份,先向一個後輩動手?
開玩笑。
說出去不是被人笑?
一時間,氣氛凝滯,兩人僵持在了一起。
一旁的桃谷六仙,方才一個個的都被向問天摔了個四腳朝天,從出道以來還從未如此狼狽過,因此儘管還是頭昏腦漲,但見到向問天現在的樣子,在一旁紛紛開啟了嘲諷模式。
第六十九章 欽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