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晝眉頭一皺,他確實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首席位置,居然就讓這些老大人們如此在意。
早知道如此,這場壽宴就不擺了,直接請徐陽過府一敘,要簡單方便多了。
然而此時再後悔,怕已是無用。
還是想想如何收拾眼前這麼一個爛攤子吧。
彭啟豐也沒想到,他本意是替徐陽解圍,也算是幫忙和親王打了個圓場,結果卻被高尚書藉機反咬了一口,神色頓時尷尬無比。
好歹大家都算上下級,這麼不給自己面子,真的合適嗎?
彭啟豐的臉色頓時便有些不好看了。
于敏中倒是很開心,連高尚書都站在自己一邊說話,我看你個小小的藥商,還能如何脫身。
這個首席的位置,也是你能坐的?
弘晝眉間煞氣隱現,他表面上看起來一副好說話的樣子,其實內心深處有很大的抱負,這高斌,當年雍正皇帝立儲的時候,就是寶親王一脈的幹將,如今時隔十八年,又來敗自己的興致。
著實可恨。
他還未開口,就聽得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響起。
「這位,老大人,我也不知道您是幹啥的。這裡是什麼地方?這裡是和親王的王府,誰坐首席誰敬陪末座,都是和親王一言而斷的事情。」說話的正是徐陽,此時他好整以暇地邊喝著茶水,邊說道:「或者在翰林院,或者在朝堂,您說先前那些話也都算有些道理,但這就是一場平常的壽宴,難道還要按您的意思來排座次?難道這裡不是帝都和親王府,而是山東水泊梁山的聚義廳不成?」
話糙理不糙,這本身就是弘晝的壽宴,請你們來是給你們面子,你們來了吃好喝好,說幾句吉利話,那才是做人的道理,哪兒有客人去干涉主人家安排座次的?
這不是反客為主嗎?
再說了,又不是土匪強盜,吃頓飯也要按座次來排,不能相差分毫。
此時《水滸傳》的故事,經過幾百年的傳播,早已在民間流傳甚廣,這些官員們又怎麼會不知道這些個典故。
高斌老臉一紅,他也知道剛才的話是有些過分了,然而看了一眼徐陽,氣就又不打一處來了。
這徐陽居然已經開始吃菜喝酒了。
這是真沒把自己當外人啊。
和親王弘晝見徐陽三兩句話就把高尚書給噎住了,心下也是頗有些意外和驚喜。
於是便來打了個圓場:「高大人,這是小王在江湖上結交的一個朋友,並非官場中人,小王多日未見,不過想讓他坐近一些,詢問些近況,絕不是小王故意抬高他,還請高大人體諒。」
和親王喜好結交江湖人士,這在帝都也不算是新鮮事了。
前些天皇上斥責他,罪名不也就是因為他結交匪類嗎?
既然和親王都如此說了,高斌本身也不占道理,便也有些息事寧人的想法。
只拱了拱手,死死剜了還在吃喝的徐陽一眼,拂袖退回了自己的坐席。
別的官員沒了主心骨,自然也就不方便再鬧,要知道如果因為這種小事得罪了和親王,那才是跟自己過不去呢。
先前跟著年高德昭,官居一品的高大人起鬨,那是因為高大人頂得住,現在這面牆自個兒就撤了,難道要自己去頂雷?
算了吧,還不如吃吃喝喝呢。
反正高大人都忍了,我們又算得了什麼?
一場不大不小的風波,居然就此煙消雲散了。
就連弘晝返回坐席之後,也忍不住多看了徐陽兩眼。
徐陽則毫無被人圍觀的自覺,照樣該吃吃該喝喝。
他當然知道,那些高官們並非就此放棄了對自己的攻擊,只是暫時偃旗息鼓而已。
一旦有機會,他們依然不會放過自己。
今天,自己可算是得罪他們得罪得狠了。
然而,這又如何?
從心底里,徐陽就沒有看得起他們過。
一群狗奴才而已,主人都沒說什麼,輪得到你們亂吠?
說起來這些日子在家勤學苦練,每天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也真是好久沒好好吃上一頓了。
和親王府的廚子確實手藝很好,端上來的又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