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弘晝身邊早已無人。
他獨自一人,手捧著一本《山海經》,在燈下閒讀。
消息都散出去了,不是今夜,就是明晨,紅花會那幫反賊勢必會來襲擊自己。
羅網已經張好,就等著雀兒來啄食了。
弘晝突然覺得好沒勁,這種毫無成就感的圍殺設定,果然是不適合自己啊。
若是那徐陽在,恐怕會看穿這道計謀,然後反過來給自己設個套吧。
幸虧他不在。
可惜他不在。
只是,這一夜過得格外漫長,弘晝一直到天色微明,也並沒有他預想中的夜襲發生。
或者,是自己低估了對方?
作為一個擅長於掌控人心的謀算者,弘晝並不認為這種事有多大的可能性。
若是對方陣營里能有看穿自己計謀的人,他們之前也不會中了自己那麼淺顯的計策,以至於白白丟掉了幾百條人命。
即使是有高人,想要將計就計,但這麼多條人命堆積上去,這場謀算付出的代價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整個紅花會總共才有多少會眾?可以說這幾百人已經是他們在西北邊軍里的全部人脈了,就這麼簡簡單單就送給了自己?
或者,就是之前自己安排的線索,他們還沒找到?
即使是對紅花會,弘晝已經低估到了極點,他也不認為這種事情可能發生。
那麼唯一的可能性,就是紅花會被其它事情或是人物纏住了,還沒能來得及顧得上自己?
不論最終的結果是多麼不可思議,在排除了所有的可能性後,僅剩下的唯一結論,就應該是事實的真相。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弘晝的判斷其實是正確的。
紅花會是被某人給纏住了,以至於總舵主陳家洛的夜襲計劃被延遲了。
能做到這一點的,當然只有徐陽。
在從回人商隊那裡占盡了便宜以後,付完了定金,徐陽就和文泰來,龍四他們回到了分舵。
只是方一進門,徐陽就被分舵內的緊張氣氛給驚呆了。
這是要……殺官造反嗎?
每個人面上都殺氣騰騰,各種兵刃磨得雪亮,七成以上的會眾已經換上了夜行衣,就連陳家洛也已經穿上了黑衣,蒙上了黑紗,一副隨時要出去殺人的樣子。
徐陽回頭看看文泰來,然後笑了笑。
這意思很明顯了,若不是自己先前攔住了文泰來,他此時也應該是這樣的打扮。
可是,他們不能去。
去了就是送人頭。
即使對陳家洛觀感不好,但也不代表徐陽想他們去送死。
更何況紅花會的其他朋友們,對徐陽其實挺不錯的。
然而徐陽作為局外人,實在不太適合主動去勸阻大家。
他並沒那個立場這樣做。
於是這個責任便落到了文泰來的身上。
文泰來苦笑一聲,這個任務,真是得罪人啊。
走上前先參見過總舵主,文泰來就在陳家洛耳邊私語數聲,陳家洛聽完後眉頭一皺。
確實,這種事情都是當局者迷的,一旦有局外人說穿了,身在局中的陳家洛,很容易就能看穿這種其實略顯粗淺的計謀。
倒也不是弘晝不能安排更精妙的計策,只是他也害怕啊,他怕過於精妙的計策,紅花會這幫人,看不懂啊。
然而弘晝唯一沒有漏算的是,先前還在江南一代出沒的徐陽,居然會千里奔襲,在這裡出現。
然後他所謂的計策就被看穿了。
身為和弘晝斗過好幾次的人看來,這種程度的計謀根本就不值一提,當然有時候越簡單的計謀,越有蒙蔽人雙眼的作用,比如紅花會的眾當家,險些全都中計了。
既然如今連陳家洛都看穿了這條計謀,自然就當場下令,行動暫緩。
眾人不明就裡,陳家洛將文泰來的意思向大家轉述了一下,眾人這才明白,差點又上了那弘晝的惡當。
之後就是各種問候語紛紛開始關照弘晝的先人,尤其是他母系一族,仔細算來,恐怕從三皇五帝開始,每個弘晝的母系先人,在今天都和很多青壯男子發生了一系列不道德的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