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李長青洗漱完畢,出了客房,向前廳走去。天字號房為上房,三餐可由人送至樓上,普通客房卻無此待遇。客棧前廳為供普通食客用飯之處,此時天還尚早,人不甚多。李長青點了一盤青菜豆腐、一盤花生米、又要了一壺酒,找張桌子,坐了下來。
不一會兒,酒菜上齊,李長青便自斟自飲了起來。酒是普通燒酒、菜是豆腐花生,李長青卻怡然自得,仿佛有什麼值得高興的事般。
李長青正吃間,忽聽一人走過,他轉身笑道:「黃幫主早啊」,來人正是黃蓉。黃蓉滿面愁容道:「賊道士,吃過便快些趕路罷,芙兒她……」。李長青知她擔心女兒,便道:「黃幫主無需太過憂心,咱們已離那金輪法王不遠啦。」他微微一頓,便又笑道:「在下日前卜過一卦,郭姑娘雖然處境兇險,但卻會逢凶化吉的。況且,在下的本事,黃幫主也是清楚的,郭姑娘便是真有甚麼不測,在下也能將她從閻王那裡請回來。」黃蓉知他身具奇術,雖然知道他此言多是在寬慰自己,心下卻也寬慰不少。
待黃蓉落座後,李長青又叫過夥計,加了些菜。李長青微微一笑道:「黃幫主要多吃些。在下只孤身一人,黃幫主卻要吃幾人的飯量,不能像在下這般應付。」黃蓉微微點了點頭,手執竹著,一同用起飯來。
黃蓉道:「我昨晚見到了過兒」。李長青道:「哦?」他隨即微笑道:「楊兄弟與龍姑娘要往古墓隱居,本不應該往此而行,想必他們是另有要事罷。」黃蓉點了點頭道:「你說的不錯,他們路上偶遇金輪法王,一路追過來的。」李長青道:「既然如此,咱們幾人同行,倒也熱鬧。」
二人正說間,忽見一人匆忙下樓來,滿臉悲痛,神情惶急,二人注目一看,正是楊過。楊過此刻失魂落魄、跌跌撞撞地向門口走去,口中不住地念叨著甚麼,卻是沒看見二人。二人滿臉詫異,黃蓉卻隱隱有一些瞭然,心下微感後悔。黃蓉楊過快要走出門去,忙叫道:「過兒,你幹什麼?」楊過本未注意旁處,聽見有人叫自己,這才轉頭而視。他一見二人,滿臉歡喜,忙走上前來,激動道:「郭伯母,李大哥,你們在這兒就太好了,不知你們可曾見過我姑姑?」黃蓉搖了搖頭,道:「未曾見過」,她又問道:「過兒,龍姑娘怎麼了?」楊過聞聽此言,面色驚喜神色瞬間消失不見,他神情悲傷道:「姑姑……姑姑不見了,她不要我了。」李長青道:「楊兄弟,龍姑娘許是出門走走,片刻就回了。」楊過道:「李大哥,姑姑她從未像這般不告而別,她……她定是不要我了。」李長青沉吟片刻,道:「楊兄弟切莫太過著急,龍姑娘武功高強,定不會遇到甚麼危險。等我們尋回郭姑娘後,再一同尋訪龍姑娘下落。」楊過滿臉悲痛道:「有李大哥在,芙……郭姑娘定然無礙。姑姑不告而別,定是我做錯了什麼,我要先找我姑姑去了。郭伯母、李大哥,我要先走了。」
見楊過步伐慌亂,失魂落魄地出門而去,李長青不禁長嘆了口氣。他舉起酒杯,小抿了一口,忽然輕笑道:「龍姑娘的不告而別,和黃幫主有些關係罷?」黃蓉面色不變,冷冷的道:「是又怎麼樣?難道你要替你楊兄弟報仇?」李長青苦笑道:「黃幫主說笑了,你是楊兄弟長輩,更何況黃幫主所為,皆是為楊兄弟著想,在下能有甚麼說的?」黃蓉點了點頭道:「過兒與龍姑娘之事,卻是世所難容。郭楊兩家乃是世交,你郭伯伯又一心想撮合過兒與芙兒,我雖不大情願,卻也無可奈何,我只盼過兒切莫再像他爹爹那樣罷了。」
二人吃罷飯,牽過馬兒,繼續向北行去。黃蓉那紅馬乃是汗血寶馬,而那瘦馬經過李長青連日餵養丹藥,皮毛光亮,雙目炯炯有神,卻也並不差於她。二人馬兒雖都是千里良駒,但李長青卻總道疾行時太過奔波勞累。黃蓉雖心中焦急,卻也知他是為自己著想,不便太過催促,是以二人腳程並不太快。
二人曉行夜宿、忽忽間已過數天。這一日,二人來到一處林前。林木眾多之地,視野大都不甚開闊,夏時尤甚。此時已然深秋,林木上大都樹葉落盡,放在別處,雖有樹幹遮擋,卻也比它處差不太多。但此地樹木粗壯,上面雖無繁茂樹葉遮掩,但放眼望去,四周也儘是些粗壯樹幹,望不太遠,只一條小道貫穿南北。
林中騎馬多有不便,黃、李二人翻身下馬,手牽馬韁,順著小道,一前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