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段,總舵之中。
陰暗的竹屋中沒有一點燈火,隱隱約約的幾個影子或站或坐,各自盤踞一方。
當柯降龍和郭純陽談話之際,一場截然相反的談話也發生在這座竹屋之中。
「現在,幫主應該和郭純陽那小兒在山河樓頂俯瞰總舵吧。」其中一人發出一聲嗤笑。
「幫主傳位之心已定,他是一定要推郭純陽上位的,尤其是在郭純陽突破之後。」中心之處,那盤膝而坐的身影說道。
此言一出,屋內一片沉寂。
郭純陽突破,成為煉虛強者,這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以往,就算郭純陽的聲望如日中天,限於派系之別,在污衣派中卻是支持者寥寥。
污衣派的人是窮苦人出身,和淨衣派的人一般尿不到一壺裡去。大家加入丐幫是為了出人頭地,是為一個「王侯將相,寧有種乎」,而不是為了在丐幫中還要被有家世之人領導。
所以哪怕郭純陽的聲望如何之隆,總有不少人堅定不移地反對他。
但在他突破的那日,那輪耀眼卻不讓人感到難受的驕陽從總舵升起之日,無數反對者都悄然改變了想法。
對於很多人而言,郭純陽已經不是單純的人,而是如同仙神一般的在世之神。
那日的驕陽,澆滅了反對者心中的敵意,在他們心中種下了敬畏的種子。
而在生出敬畏之後,就是大量反對者對郭純陽的擁戴。
有煉虛強者存在,丐幫便是連朝廷都不敢小覷,有郭純陽在,他日丐幫也會如日中天,受到萬民敬仰。
這是轉變心態的反對者最直接的想法。
屋內之人都明白,數日之後,幫主宣布傳位之時,郭純陽絕對不會遭到一點反對,而是會受到所有無數幫眾的擁戴。
而那時,也將是他們這些人的死期。
自從幫主舊傷一日比一日重後,處理幫務就漸漸的力不從心。
到後來,就變成了掌棒龍頭主事,掌缽龍頭輔助。
由於掌缽龍頭王無忌是個懶散性子,且其本人也對郭純陽服氣,這丐幫的大權,就漸漸為郭純陽所掌。
但即便是掌握大權,郭純陽也依然不是幫主,所以對於某些事情,他能看透,卻無法插手。
然後有些人就趁這機會拉攏人手,漸漸發展起來。
到現在,幫主即將傳位,而這些人,也已是無法回頭。若叫郭純陽上位,他們就只有死路一條。
「老夫已經在天殘地缺門下了花紅,刺殺支持郭純陽的舵主。」屋中突然有一老邁的聲音道。
「紅樓那邊,也接下了買賣,答應出手。」
「權世盟那邊傳來消息,李傾天已成為煉虛。」
「王無忌該怎麼處理?」
「殺!」
一人一句,一句說完,另一人接上,短短數語之中,一場精密的布置已經成型。
在場之中早就開始準備,今日會和,就是為了商談好最後一個章程。
就在今日,在這總舵之中,在竹樓和竹屋之內,同樣的高幫高層,卻是立場完全相反的兩邊人,終於做出了最後的決定。
丐幫,即將迎來一場巨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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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夜兼程,趕了兩天兩夜的路,秦暘一行人到了淮南道境內。
到淮南道後,距離丐幫總舵所在的岳陽郡也就不遠了。不管是從水路還是從陸路,都不會超過兩天路程。
秦暘一行人為了三日之內趕到總舵,選擇了繼續騎馬趕路。一行人都來不及休息,就接著換馬,趕路,爭取在剩下的一日時間內趕到岳陽郡。
最後,在黎明破曉,旭日初升的時候,他們來到岳陽郡內的一處城鎮。
按照飛鴿傳書的內容,在鎮外一處名喚「飛馬坡」的地方,淨衣派弟子會牽著馬匹等候,為秦暘等人換馬。
秦暘一行人策馬奔到飛馬坡,遠遠就看到四個衣衫整齊,但衣襟上打著補丁的丐幫弟子打著哈欠,靠坐在道旁大樹上。其中一人還一點一點地憑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