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更沉,下雨的夜晚,無星無月,野外一片黑沉。
樹林中,兩道幽光亮起,一道人影從幾顆大樹後閃過,幽幽目光對準遠方那道白色身影。
驀然,幽光一暗,綠油油的瞳孔和那突然轉身的少年對上,恐怖的氣勢剎那間穿過雨幕,隔著遙遠的距離降臨於此,令得瞳孔里的幽光一閃一閃的。
下一刻,泥水濺起,白髮飄揚,秦暘猛地一蹬地面,化作一道白影,在大雨中衝出明顯的痕跡,奔襲而來。
雨水打落在他身上,瞬間迸成水花,他就好像一條白龍,在雨中穿行。
「轟隆!」
地動山搖的轟鳴聲中,樹木傾折,秦暘以拔山倒樹之勢而來,一掌蓋下,熾熱的氣血讓打在身上的雨水瞬間蒸發。
「吼!」
那身影發出一聲怪異的狂吼,黑色斗篷下,是長滿黑毛的手臂,五指上漆黑的指甲帶著惡毒的光澤,向著秦暘的手掌勾劃。
然而,僅僅是靠近秦暘的身體,那陽剛氣血就讓這黑毛手臂灼傷,當手掌蓋下的那一刻,強悍的壓力讓這怪異之人的眼瞳齊齊爆裂。
「嘭!」
手掌幾乎是摧枯拉朽般將此人的頭部扭下,掌勁隔空傳遞到身體,在脖頸傷口處反壓出一團團黑血。
「嘖,真噁心!」
秦暘十分嫌惡地以「水逝」將黑血引走,同時以真氣隔空攝拿著頭顱,再聚起一團雨水瘋狂搓洗手掌。
儘管污垢和骯髒之物在碰觸手掌的剎那就會被自動震開,但秦暘還是下意識地要多洗洗,這樣才有種把污穢之物完全沖走的感覺。
反覆搓洗三遍之後,秦暘才運勁彈開手上的水珠,以真氣將這個頭顱定在空中,查看這個不生不死之人的虛實。
「沒有生氣,也沒有什麼死氣,靠著這比石頭還沒有生機的狀態瞞過了我的感知嗎?」秦暘自語道。
秦暘的感知能力已是達到「金風未動蟬先覺」的地步,敵人殺心初動,未形諸於外,他便已經心有感應,對於某些危險也是能夠提前有預感。
基本上只要是有思想的活人靠近秦暘一里之內,他都會有所感應。而他的聽力範圍就更廣了,三里之內,清晰可見。
也是因此,這個不生不死的怪東西雖然瞞過了秦暘的感知,卻還是被他的耳朵捕捉到。
哪怕是在大雨之下,秦暘還是能聽到其拙劣移動方式所引起的動靜。
「但是,這種連活人都算不上的東西,靠什麼來打探情報呢?」
毫無疑問,這就是個打探情報的工具,毫無氣息,連思想都無,讓秦暘的過人感應都無法奏效,它要是往角落裡一縮,那就是個死物,只要不是親眼看到,就不會感應到這東西的存在。
這樣的死物,那雙眼睛也早失去了活性,只是個裝飾品罷了。
「嗯?等等,失去了活性的眼睛可不會發出幽光。」
秦暘忍著噁心湊近頭顱,雙眼大睜,在黑夜中查探著頭顱上黑黝黝的兩個孔洞。
由於秦暘那一掌的壓迫,這個對他來說相當脆弱的死物直接爆了兩顆眼珠子,但對於失去了活性的死物來說,血管是否還會傳輸壓力讓眼球爆開呢?
秦暘覺得不會。
然而秦暘就發現了兩隻十分細長的蟲子,趴在眼洞中,看其情況,應該是已經已經死了。
這樣一來,情況就說得通了。之前受秦暘氣勢所壓的是這兩蟲子,後續被勁風壓迫,乃至爆掉眼球的,也是這兩蟲子。
這個死物渾身沒有活性,也沒有死氣,就是一個人肉傀儡,真正記錄情報的,應該是這兩隻唯一的活物——蟲子。
「正確來說,」秦暘揣測般地自語道,「應該是蠱蟲。」
一般的蟲子再怎麼神異,也不會記錄信息,傳遞信息,能有這種功能的,唯有經過人為煉製的蠱蟲。
那麼問題來了,為何這江南道會出現蠱蟲?秦暘記得煉蠱之術主要盛行在西蜀道,西蜀山林中的苗族門派五毒教,正是此中翹楚。
「還是拿去詢問一下弦主和司命吧。」
秦暘以「水逝」招來雨水包裹頭顱,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