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王道士算著雨村回來,忙一瘸一瘸過來問好,雨村將上京之事說與他聽,又將安排寶釵等遁入恆王府之安排告知他。讓廟裡安排生活用度。「你的道行裝神弄鬼也已足夠,不妨在這府里多弄些動靜,讓人不敢來這府上,可讓寶奶專心著述。」「偌大事體,大人不打算留些銀子。」跛腳道士不改戲謔的本性。雨村笑:「你倒是會剜我的心頭肉,知道我最是貪財。你那廟在我府後山,還有些香火,些微供幾個書生有何不可。銀子我倒是有,怕你家寶奶有骨氣不願用,這可是滿人皇帝給的」
「我不嫌錢不好,大人大膽多留些個。我一個神仙,那裡的錢不好用,這廟裡香火太甚,難免會讓府里不得清淨,自然得多方打點」
雨村將房裡一匣子內的銀票抽過幾張,遞與跛腳道士,「我出來時間短,也沒有什麼銀子,你可仔細著用」那道士笑眯眯地接了,放入懷中,「你知道如今沒有幾個敢用銀票的,經常有銀號被搶的,前兩年不太平,現在還略好一點」
「我可知你不是個神仙,還有事托我」
「正是,妙玉的事」
「知道了,這是她在京的詳細地址,她早跟了一個人,被這個人放在京里做人質,照顧這個人的兒子,跟了一個你們最恨的人」
「我一個神仙,不會恨誰」「親王呢」「皇帝在撤藩,各人因果在於各人,我瞎操什麼心。只是妙玉這孩子,最是心高氣傲,如何肯嫁這樣一個人。更不用說照顧人家的兒子」「那個兒子比她只怕還大」「你說的是吳家的吳應熊。」
「你一個神仙隨便找面鏡子照照,就可知端倪,還用在這裡嘆息。」跛腳道士大笑:「你這個人名聲雖壞,與你談話卻是有趣得緊。」雨村也不引以為意:
「你的癩頭和尚呢」
「你讓尋訪的人他去找去了,蔣玉菡哪裡忙得過來」
「他沒有說那晚行刺的人是哪門哪派」
「是江湖上一個消失很久的暗殺群體,叫天殘的,這個幫派的人都是自幼習武,一生以暗殺為業,從前的還是一些太監,那些年銷聲匿跡了,目前的頭目是個倭人,叫什麼木下松子或者是松下木子,但用的都是中原武功。這幾年他們趁機網羅武林人士,我所知道的幾個世家子弟都進了這個組織」
「你所知道的世家子弟是」賈雨村不放過蛛絲馬跡。
「武當派,青城派,五毒教,還有幾個大山莊,都有子弟在其中,這個幫派選人很精,人數應該也不多」
「有沒有四大家族的人」
「先生真要找四大家族的人?真不知你這是何意圖」
「實話和你說,這裡牽涉到一筆財產,不是一般的財產,所以難免讓我這個祿蠹的人起心。」
「確實合著你的個性,只是當初被先帝抄家,又被土匪搶掠,四大家族後人生活都難以為續,還能有多少。」
賈雨村搖頭,「皇帝大約更願意斬草除根,沒有這筆錢皇上都不放心,可如果有這筆錢被挪作他用,皇上就更不會放心了」
「你的意思呢,到底還是幫皇上還是幫你的族人?」
「沒有想好,這事皇上也沒有派給我,但我且想找到這筆財產再說。」
「你到也卑鄙得坦白,我是說以你的個性,怎麼坐了幾年牢坐好了,大喇喇為別人著想了,這樣比較說得過去」
「想我突然做個民族英雄,我自己也不屑自己呢」雨村到笑起來。跛腳道士也呵呵笑。兩個人一副各懷鬼胎的樣子。讓剛進門的門子都有點發暈。
一大早,門子來報說借住在蔣府的寶奶昨夜半夜突發絞腸痧,一時請醫不到,延誤了治療,疼痛咯血,不到天亮就斷了氣。
此時天剛拂曉,賈雨村微笑,問有仵作驗屍否,門子報昨夜就已經請了里長去了,里長親見她輾轉而死,就沒有另外校驗了,說都知道寶奶是個潔淨人,不敢猥褻,已經停放好了,正著請道士過去呢。
「蔣玉菡家已經報喪了,動靜不小呢。」
「大人是否要去悼念。」
「自然要去,不過不是今日,
王道士自去準備道場,那邊賈雨村讓家人去蔣玉菡府上盯著,去了什麼人讓一一記下。每日拿單子來對。
這第一日單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