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歲那年,張府李府的兩個畜生,竟然覬覦我妹妹。」阿康握緊拳頭,指甲深陷肉中。
「畜生。」「後來怎麼樣了?」袁嘯劫道,沒想到阿康身世如此波折,消去大半芥蒂的袁嘯劫,回望自己身世,在看眼前阿康,不禁生出幾分天涯淪落人的憐惜。
「哈哈。」阿康突兀大笑,袁嘯劫一看那笑容,心中不由湧出幾絲寒意。
「一刀一個,全給殺了,哈哈哈哈……」阿康笑容逐漸變態,眼中滿是癲狂意味。
「鎮靜。」袁嘯劫連忙上前,運送平和內力,助阿康平息情緒,不讓他心智受損,陷入瘋魔。
片刻,阿康恢復過來。「多謝嘯劫大哥。」阿康苦笑道。「後來,妹妹背著我回到家裡,鮮紅打濕我們倆的衣裳,有那兩個畜生的,也有我的。」
阿康撩開衣擺,但見他肚腹間,一條足有五寸長的刀口,自邊緣肋骨延展到腰側,蕭諳微微搖頭,看來阿康殺的那兩人,也為他留下值得紀念終生的印記。
「回家了,他呢?淡淡一眼,毫無波動的開口,讓下人替我治傷,那時我曾想,我們為什麼到這種地步,而妹妹為何險些遭人凌辱,還不是因為你?你要是一個清清白白,憑真本事的人,我和妹妹豈會受這些苦難?我多想親手殺了他,用他的血,洗刷我們背負的恥辱。」阿康道。
阿康閉上雙眼,似在厭棄自己,他不敢,弒父之名,比起叛國,比起其他一切,都更為世人所不容。
「我原以為我和妹妹,就這樣帶著深深的卑微,活這一輩子,沒想到六年之後,風雲變幻,鰲拜上位,一月之內,大肆清除異己,手段之狠辣,令人髮指。」阿康臉上又隱有癲狂笑意。
「一開始,我是感謝他的,當看到他將一直俯臥在我心頭的烏雲,就這麼幹脆利落,一刀兩斷的時候,我對他充滿了感激。」阿康比了個手勢,如同提著屠刀儈子手,一氣呵成的砍下犯人的頭顱。
「可是後來,他為什麼對我妹妹下手,明明我以前一直都是保護她的,死算什麼,刀砍過來又能怎麼樣,她為什麼要尖叫,明明讓她藏好的。」阿康喃喃自語,如入魔怔。
「家毀了,房子全倒了,他樂呵呵的走了,就像提著一件精緻的禮物,帶走了我妹妹,第二天,鰲府的下人,抬出一個粗麻袋,我當時想呀,哎!這肯定是鰲府的垃圾吧,一定是的,不會錯的,可那上面的血跡,是怎麼回事?哦!我知道了,昨夜鰲府的人,屠雞宰牛,這血跡,就是皮毛上面黏帶,現在沾染到麻袋上的,一定是的,不會錯的。」阿康無助跪倒在地,淚水洶湧而出,如同決堤江河。
蕭諳看得陣陣心悸,嘆息著搖了搖頭,而袁嘯劫,眼角早已悄悄濕潤。
「一路跟到城西的亂葬崗,兩個下人隨手一扔,仿佛扔垃圾一樣,不好意思,總舵主。」
阿康笑了笑。「本來就是垃圾,不這麼扔能怎麼扔?」阿康似乎在問蕭諳,又似乎在問自己。
「我走過去,打開麻袋。」阿康說完之後,如同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眼睛空洞的望著四周,裡頭出了蒼白,還有些死寂和決意,蕭諳見此,連忙給袁嘯劫使眼色。
袁嘯劫謹慎站到阿康身後,不讓他有多餘的動作,房內一時凝默,許久,阿康眼中的死意,越發昌盛,幾有占據他整雙眼瞳的徵兆,蕭諳看在眼裡,有些可惜。
「李康,你在想什麼?你又想死了嗎?你還是那個懦夫嗎?告訴我,李康,告訴我你的答案。」阿康喃喃自語,眼睛漸漸恢復清明,如同一個從沼澤中走出的勇士。
「可造之材,必成大器。」見此,蕭諳內心暗忖,滿意點頭。
「不,我不想再死第二次,不想在做第二次懦夫,我要讓所有人知道,李德朴的懦弱,沒有傳到我李康身上。」阿康憤然大吼,渾身內力鼓動不休,粗麻所制的衣裳,寸寸爆裂,露出李康瘦削卻紮實的上身,蕭諳放眼一看,除卻那條五寸長的刀口,阿康心臟半寸處,還有一個猙獰的鼓包,那是疤痕的虬結。
「鰲拜,我必狂飲其血,生啖其肉!」阿康一站而起,仿若堪破迷霧,內力的洪流,在他身體中流竄,往日滯澀的關口,在激流下,不值一提!至此李康,成就一流!
「恭喜。」袁嘯劫道。「阿康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