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堆出於岸,流必湍之,行高於人,眾必非之。
真正的高手從來不用主動去獲得名聲,對於他們來說,名聲就好像那些聞到了腥味的蒼蠅一般。就算是自己想趕,也是趕不走的。
而一個人若是名頭太大,功夫卻太差,恐怕在江湖上活不了太久。
施耀先從前只喜歡錢,準確的說,他喜歡賺錢,卻不喜歡花錢。這樣的人雖然吝嗇,但往往有著一顆謹慎的心,也往往能夠在江湖上活的更久。
人家都說金錢會腐蝕一個人的身體和內心,這些年,施耀先跟著潘大少一起,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無論任何時候,僅僅憑藉著一句呵斥便可以得到那些自己想要的東西。
留存在記憶深處的那份的謹慎與小心,在施耀先的心中已經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則是那種頤指氣使,時時刻刻想要凸顯自己的狂傲之氣。
施耀先自問,他自己已幾乎聽說過天底下所有的高手,但從來沒有一個,能夠和江風的形象重合。
「裝神弄鬼的傢伙,正好,宰了他,這萬花樓可就是我的了。也不知道這麼多年,這萬花樓里到底積累了多少財富?」
隨著施耀先貪婪的目光在萬花樓之中一掃而過,江風已經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冷冷的說道「你是聾子嗎?」
「哼!」
施耀先一聲冷哼,隨後腳下一點,便已經好似一隻天空之中掠下的雄鷹一般。帶著展翅之勢居高臨下,朝著江風凌空撲來。
「轟」的一聲,江風的袖袍猛然之間一甩,那施耀先只感覺江風的袖口便好似一口無邊無際的巨大布袋一般,鋪天蓋地朝著自己蓋了過來。身處空中,無處接力的他除了硬拼之外,沒有任何其它的選擇。
平心,靜氣,丹田之中的內力一涌,那施耀先已經閃電般的一指點出。
以點破面,這本是江湖之中人人懂得的武學道理。況且,他施耀先最最擅長的,又是指法,此時此刻,一指點出,他施耀先已經信心滿懷,只待功成。
但下一刻,當施耀先的手指接觸到江風袖口的一剎那。原本預料之中繃的筆直的感覺並未出現,取而代之的,則是仿佛一疊又一疊海浪不斷湧來的感覺。
不僅如此,下一刻,施耀先忽然感覺到江風的袖口忽然之間已變成了無數的利劍,層層疊疊的將他的食指包裹起來。那種感覺,便好似他主動的將手指放進一口絞肉機裡面一般。
人家說十指連心,指尖之上的每一點疼痛傳來,都好似撕心裂肺一般。這一點,從施耀先口中發出的那悽厲的慘叫之聲中便可以知道。
施耀先的身影來的快,去的也快。無論是高老大五人,還是這萬花樓裡面原本的眾人,對於摔落在地,捂著自己右手蜷縮成蝦米形狀的施耀先,沒有一絲一毫的同情與驚訝。
同情是江湖上最容易惹來麻煩,埋下後患的東西,而驚訝,對於早已見過了太多的死人的他們來說,這種純屬浪費的東西根本沒有太多存在的必要。
站起身,江風用一塊純白的絹布擦了擦嘴,隨手一拋之後,便緩緩朝著那施耀先而去。江風走的並不快,但此時的施耀先卻只顧著蜷縮在地,完全沒有一絲一毫逃走的徵兆。
「這位兄弟,且慢動手,且慢動手」
潘大少的聲音急吼吼的傳來,與之對應的,則是他匆匆而來的身影。
「潘大少,如果你跨進這裡一步,就可以和這位施耀先一齊上路了!」
江風的聲音好似一個無形的台階一般,方一發出,便使得潘大少抬起的腳步懸在了空中。他與萬花樓的門檻之間已不足三尺,甚至只要再有一步踏出,便可以跨入萬花樓之中,但這一步,潘大少卻是無論如何也跨不出。
無論是賺錢還是學武,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凡能夠在這兩件事情上有所成就的,必定有其過人之處。誰要是因為一個人錢多,便將他看成是傻子一般來對待,那這個人才是真正的傻子。
施耀先側過臉,對著潘大少努力的動了動嘴唇。剛剛江風的隨手一擊絞斷了他手指的同時,也傷到了他的經脈。
雖然施耀先明白潘大少的功夫不過是伯仲之間,與江風動手,